查看拼音

太甲山

君王自古幸游多,未必南从山涧阿。jūn wáng zì gŭ xìng yóu duō,wèi bì nán cóng shān jiàn [ā,ē,a,á,à]。

龙虎真藏金鼎火,凤凰从食玉山禾。lóng hŭ zhēn cáng jīn dĭng huŏ,fèng huáng cóng shí yù shān hé。

云霞落日舒旗帜,琪树西风响佩珂。yún xiá luò rì shū qí zhì,qí shù xī fēng xiăng pèi kē。

伊尹乐耕南亩日,想应高隐碧嵯峨。yī yĭn lè gēng nán mŭ rì,xiăng yīng gāo yĭn bì cuó é。

诗人简介

诗文推荐

三皇不书,五帝不纪。

有圣有神,风销日已。

何教何师,生来死止。

无典无法,顽肩奡比。

三皇实作,五帝实治。

成天造地,不昏不圯。

言得非排,文得圣齿。

表表如见者,莫若乎史。

是知朴绳休结,正简斯若。

君诰臣箴,觚编毫络。

前书后经,规善鉴恶。

国之大章,如何寝略。

呜呼!

贞观多吁,永徽多俞。

廷日发论,殿日发谟。

牙孽不作,鸟鼠不除。

论出不盖,谟行不纡。

楹然史臣,蛇然史裾。

瞠瞠而视,逶逶而窭。

翘笔当面,决防纳污。

不梏尔智,不息我愚。

执言直注,史文直敷。

故得粲粲朝典,落落廷謇。

圣牍既多,尧风不浅。

颂编坦轴,君出臣显。

若俨见旒,若俯见冕。

无闲殿旷廷,无尸安素宴。

三皇不亡,五帝不翦。

太宗得之,史焉斯展。

暨乎后相图身,天子专问。

我独以言,史不得近。

丘明见嫌,倚相在摈。

秉笔如今,随班不进。

班退史归,惘然畴依。

奏问莫睹,嘉谟固稀。

取彼诰命,禄为国肥。

炯哉时皇,言必成章。

德宣五帝,道奥三皇。

如何翌臣,嚵肉嗜亡皿。

觜距磨抉,楅衡拘长。

控截僚位,占护阳光。

垣私藩已,远史廋唐。

俾德音嘉访,默缩暗亡。

咽典噤法,盖圣笼昌。

曷以致此,史文不张。

后必非笑,将来否臧。

谓乎殿空扆逸,朝懵廷荒。

不知奸蔽,文失汪洋。

有贞观业,有永徽纲。

亦匿匪见,亦寝匪彰。

赖有后臣,斯言不佞。

伊尹真心,太甲须圣。

事既可书,史何不命。

乃具前欺,大陈不敬。

曰逐史之喻,请以物并。

且十夫树杨,一夫欲竞。

栽既未牢,摒岂能盛!

帝业似栽,逐史似摒。

穆宗怃然,若疚若茜。

昔何臣斯,隐我祖正。

不传亲问,不写密诤。

孰示来朝,以光神政。

由是天呼震吸,征奔召急。

史题笔来,叱廷而入。

端耳抗目,不撝不挹。

獬豸侧头,螭虬摆湿。

握管绝怡,当殿而立。

君也尽问,臣也倒诚。

磊磊其事,镗镗其声。

大何不显,细何不明。

语未绝绪,史已录成。

谓之何书,以政纪名。

伊纪清芳,可昭典坟。

古师官鸟,昔圣官云。

方之我后,录里书分。

录有君法,书有君文。

君法君文,在圣政纪云。

殿无闲时,廷无旷日。

云诹波访,倦编刓笔。

君劬臣劳,上讨下述。

惟勤惟明,在圣政纪出。

至德何比,至教焉如?

孰窥孰测,外夷内储。

谓君有道乎,臣有谟欤?

有道有谟,在圣政纪书。

一体列秩,同力翼戴。

祈福去邪,绝防无碍。

国章可披,唐文可爱。

善咨不偷,嘉论不盖。

不偷不盖,在圣政纪载。

谅夫!

总斯不朽,可悬魏阙。

愚得是言,非讪非伐。

实谓医臣浑沌,开君日月。

妖物雰死,天文光发。

惟我之有颂兮,奚斯跃而董狐蹶。

三皇不书,五帝不纪。

有圣有神,风销日已。

何教何师,生来死止。

无典无法,顽肩奡比。

三皇实作,五帝实治。

成天造地,不昏不圯。

言得非排,文得圣齿。

表表如见者,莫若乎史。

是知朴绳休结,正简斯若。

君诰臣箴,觚编毫络。

前书后经,规善鉴恶。

国之大章,如何寝略。

呜呼!

贞观多吁,永徽多俞。

廷日发论,殿日发谟。

牙孽不作,鸟鼠不除。

论出不盖,谟行不纡。

楹然史臣,蛇然史裾。

瞠瞠而视,逶逶而窭。

翘笔当面,决防纳污。

不梏尔智,不息我愚。

执言直注,史文直敷。

故得粲粲朝典,落落廷謇。

圣牍既多,尧风不浅。

颂编坦轴,君出臣显。

若俨见旒,若俯见冕。

无闲殿旷廷,无尸安素宴。

三皇不亡,五帝不翦。

太宗得之,史焉斯展。

暨乎后相图身,天子专问。

我独以言,史不得近。

丘明见嫌,倚相在摈。

秉笔如今,随班不进。

班退史归,惘然畴依。

奏问莫睹,嘉谟固稀。

取彼诰命,禄为国肥。

炯哉时皇,言必成章。

德宣五帝,道奥三皇。

如何翌臣,嚵肉嗜fI.觜距磨抉,楅衡拘长。

控截僚位,占护阳光。

垣私藩已,远史廋唐。

俾德音嘉访,默缩暗亡。

咽典噤法,盖圣笼昌。

曷以致此,史文不张。

后必非笑,将来否臧。

谓乎殿空扆逸,朝懵廷荒。

不知奸蔽,文失汪洋。

有贞观业,有永徽纲。

亦匿匪见,亦寝匪彰。

赖有后臣,斯言不佞。

伊尹真心,太甲须圣。

事既可书,史何不命。

乃具前欺,大陈不敬。

曰逐史之喻,请以物并。

且十夫树杨,一夫欲竞。

栽既未牢,摒岂能盛!

帝业似栽,逐史似摒。

穆宗怃然,若疚若bM.昔何臣斯,隐我祖正。

不传亲问,不写密诤。

孰示来朝,以光神政。

由是天呼震吸,征奔召急。

史题笔来,叱廷而入。

端耳抗目,不撝不挹。

獬豸侧头,螭虬摆湿。

握管绝怡,当殿而立。

君也尽问,臣也倒诚。

磊磊其事,镗镗其声。

大何不显,细何不明。

语未绝绪,史已录成。

谓之何书,以政纪名。

伊纪清芳,可昭典坟。

古师官鸟,昔圣官云。

方之我后,录里书分。

录有君法,书有君文。

君法君文,在圣政纪云。

殿无闲时,廷无旷日。

云诹波访,倦编刓笔。

君劬臣劳,上讨下述。

惟勤惟明,在圣政纪出。

至德何比,至教焉如?

孰窥孰测,外夷内储。

谓君有道乎,臣有谟欤?

有道有谟,在圣政纪书。

一体列秩,同力翼戴。

祈福去邪,绝防无碍。

国章可披,唐文可爱。

善咨不偷,嘉论不盖。

不偷不盖,在圣政纪载。

谅夫!

总斯不朽,可悬魏阙。

愚得是言,非讪非伐。

实谓医臣浑沌,开君日月。

妖物雰死,天文光发。

惟我之有颂兮,奚斯跃而董狐蹶。

述夫帝车南指,遁七曜於中阶;

华盖西临,藏五?於太甲。

虽复星辰荡越,三元之轨躅可寻;

雷雨沸腾,六气之经纶有序。

然则抚铜浑而观变化,则万象之动不足多也;

握瑶镜而临事业,则万机之凑不足大也。

故知功有所服,龟龙不能谢鳞介之尊;

器有所归,江汉不能窃朝宗之柄。

是以朱阳登而九有照,紫泉清而万物睹。

粤若皇灵草昧,风骊受河洛之图;

帝象权舆,?凤锡乾坤之瑞。

高辛尧舜氏没,大夏殷周氏作,达其变遂成天下之文,极其数遂定天下之象。

衣冠度律。

随鼎器而重光;

玉帛讴歌,反宗而大备。

洎乎三川失御,九服蒙尘。

俎豆丧而王泽竭,钟鼓衰而颂声寝。

召陵高会,诸侯轻汉水之威;

践土同盟,天子窘河阳之召。

三微制度,乘战道而横流;

千载英华,与王风而扫地。

大业不可以终丧,彝伦不可以遂绝。

由是山河联兆,素王开受命之符;

天地氤氲,元圣举乘时之策。

兴九围之废典,振六合之颓纲。

有道存焉,斯文备矣。

夫子姓孔氏,讳邱,字仲尼,鲁国邹人也。

帝天乙之灵苗,宋微子之洪绪。

自元禽翦夏,俘宝玉於南巢;

白马朝周,载旌旗於北面。

五迁神器,琮璜高列帝之荣;

三命雄图,钟鼎冠承家之礼。

商邱诞睿,下属於防山;

泗水载灵,遥驰於汶上。

礼乐由其委输,人仪所以来苏,排祸乱而构乾元,扫荒屯而树真宰,圣人之大业也。

若乃承百王之丕运,总千圣之殊姿。

人灵昭有作之期,岳渎降非常之表。

珠衡玉斗,徵象纬於天经;

虎踞龙蹲,集风?於地纪。

亦犹三阶瞰月,恒星知太紫之宫;

八柱冲霄,群岭辨中黄之宅,圣人之至象也。

若乃顺时而动,用晦而明。

纡圣哲於常师,混波流於下问。

太阳亭午,收爝火於丹衡;

沧浪浮天,控涓涔於翠渚。

西周捧袂,仙公留紫气之书;

东海抠衣,郯子叙青?之秩。

接舆非圣,询去就於狂歌;

童子何知?

屈炎凉於诡问,圣人之降迹也。

若乃参神揆训,录道和倪。

辱太白於中都,绊乘黄於下邑。

湛无为之迹而众务同并,驰不言之化而群方取则。

虽复霓旌羽旆,齐人张夹谷之威;

八佾三雍,桓氏逼公宫之制。

洎乎历阶而进,宣武备而斩徘优;

推义而行,肃刑书而诛正卯。

用能使四方知罪,争归旧好之田;

三家变色,愿执陪臣之礼,圣人之成务也。

若乃乘机动用,历聘栖遑;

神经幽显,志大宇宙。

东西南北,推心於暴乱之朝;

恭俭温良,授手於危亡之国。

道之将行也命,道之将废也命。

归齐去鲁,发浩叹於衰周;

厄宋围陈,奏悲歌於下蔡,圣人之救时也。

若乃筐篚六艺,笙簧五典。

折旋洙泗之间,探赜唐虞之际。

三千弟子,攀睿化而升堂;

七十门人,奉洪规而入室。

从周定礼,宪章知损益之源;

反鲁裁诗,雅颂得弦歌之旨。

备物而存道,下学而上达。

援神叙教,降赤制於南宫;

运斗陈经,动元符於北洛,圣人之立教也。

若乃观象设教,法三百八十四爻四十有九;

穷神知化,应万一千二百五十策五十有五。

成变化而行鬼神,观阴阳而倚天地。

以鼓天下之动,以定天下之疑。

索众妙於重元,纂群微於太素,圣人之赞易也。

若乃灵襟不测,睿视无涯。

石昭集隼之庭,土缶验贲羊之井。

稽山南望,识皓骨於封禺;

蠡泽东浮,考丹萍於梦渚。

麟图鉴远,金编题佐汉之符;

凤德钩深,玉策筮亡秦之兆,圣人之观化也。

时义远矣,能事毕矣。

然後拂衣方外,脱屣人间,奠楹兴夕梦之灾,负杖起晨歌之迹。

挠虹梁於大厦,物莫能宗;

摧日观於鲁邱。

吾将安仰?

明均两曜,不能迁代谢之期;

序合四时,不能革盈虚之数。

适来夫子时也,适去夫子顺也。

为而不有,用九五而长驱;

成而勿居,抚?霓而高视,圣人之应化也。

自四教远而微言绝,十哲丧而大义乖。

九师争大易之门,五传列春秋之辐;

六体分於楚晋,四始派於齐韩。

淹中之妙键不追,稷下之高风代起。

百家腾跃,攀户牖而同归;

万匹驱驰,仰陶钧而其贯。

犹使丝簧金石,长悬阙里之堂;

荆棘蓬蒿,不入昌平之墓,圣人之遗风也。

导扬十圣,光被六虚,乘素履而保安贞,垂黄裳而获元吉。

故能贵而无位,履端於太极之初;

高而无名,布政於皇王之首。

千秋所不能易,百代所不能移,万乘资以兴衰,四海由其轻重。

虽复质文交映,瞻礻龠祀而长存;

金火递迁,奉琴书而罔绝。

盖《易》曰:「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又云:「圣人以神道设教,而万物服焉。

」岂古之聪明睿智神武而不杀者夫?

国家袭宇宙之淳精,据明灵之宝位。

高祖武皇帝以黄旗问罪,杖金策以劳华夷;

太宗文皇帝以朱翟承天,穆玉衡而正区宇。

皇上宣祖宗之累洽,奉文武之重光,稽历数而坐明堂,陈礼容而谒太庙。

八神齐飨,停旒太史之宫;

六辩同和,驻跸华胥之野。

文物隐地,声名动天,乐繁九俗,礼盛三古。

冠带混并之所,书轨八;

闾阎兼匝之乡,烟火四极。

竭河追日,夸父力尽於楹间;

越海陵山,竖亥涂穷於庑下。

薰腴广被,景贶潜周。

乾象著而常文清,坤灵滋而众宝用。

溢金膏於紫洞,雨露均华;

栖玉烛於元都,风雷顺轨。

丹翠菌,藻绘轩庭;

凤彩龙姿,激扬池。

殊徵,不召而自至;

茂祉昭彰,无幽而不洽。

虽复帝臣南面,降衢室而无为;

岱畎东临,陟名山而有事。

灵命不可以辞也,大典不可以推也。

由是六戎宵警,横紫殿而金;

五校晨驱,蹴元?而喷玉。

星罗海运,岳镇川氵亭。

登碧单而会神祗,御元坛而礼天地。

金箱玉册,益睿算於无疆;

玳检银绳,著灵机於不竭。

功既成矣,道既贞矣。

历先王之旧国,怀列圣之遗尘。

翔赤骥而下?亭,吟翠虬而望邹鲁。

泗滨休驾,杳疑汾水之阳;

尼岫凝銮,暂似峒山之典。

乃下诏曰:「可追赠太师。

」托盐梅於异代,鼎路生光;

寄舟楫於同时,泉涂改照。

咸亨元年,又下诏曰:「宣尼有纵自天,体膺上哲,合两仪之简易,为亿载之师表。

顾唯寝庙,义在钦崇。

如闻诸州县孔子庙堂及学馆有破坏,并向来未造,生徒无肄业之所,先师阙奠祭之仪,久致飘零,深非敬本。

宜令诸州县官司,速加营葺。

」成都县学庙堂者,大唐龙朔三年乡人之所建也。

尔其州分化鸟,境属蹲鸱。

萦锦室於中区,托铜梁於古地。

玉轮斜界,神龙蟠沮泽之?;

石镜遥临,宝马蹀禺山之影。

天帝会昌之国,上照乾维;

英灵秀出之乡,傍清地络。

庠序由其纠合,缨弁所以会同。

文翁之景化不渝,智士之风猷自远。

於是双川旧老,攀帝奖而翘心;

三蜀名儒,想成均而变色。

探周规於旧宅,询汉制於新都。

开基於四会之躔,授矩於三农之隙。

土阶无级,就击壤於新欢;

茅茨不翦,易层巢於故事。

庄坛文杏,即架椽栾;

夹谷幽兰,爰疏户牖。

仪形莞尔,似闻沂水之歌;

列侍り如,若奉农山之对。

缁帷晓辟,横绀带於西河;

绛帐宵悬,聚青衿於北海。

虽秋礼冬诗之化,已洽於齐人;

而宣风观俗之规,实归於上宰。

银青光禄大夫谯国公讳崇义,大武皇帝之支孙,河间大王之长子。

高秋九月,振玉[B206]於唐邱;

宝算千龄,跃璇蚪於太渚。

我国家灵命,东朝抗裘冕之尊;

宗子维城,南面袭轩裳之重。

析元元之允绪,拥朱虚之禄位,拜玉节於秦京,辉金章於蜀郡。

元机应物,潜消水怪之灾;

丹笔申冤,俯绝山精之讼。

魏文侯之拥,道在而谦尊;

董相国之垂帷,风行而俗易。

司马宇文公讳纯,河南洛阳人也。

皇根帝绪,列五鼎於三朝;

青琐丹梯,跨千寻於十纪。

仲举澄清之辔,未极夷涂;

士元卿相之材,先登上佐。

冰壶精鉴,遥清玉垒之郊;

霜镜悬明,下映金城之域。

县令柳公讳明,宇太易,河东人也。

梁岳之英,长河之灵。

沐?汉之精粹,荷天衢之元亨;

旌旗赫奕於中古。

组陆离於下叶。

凤岩抽律,擢层秀於龙门;

骊穴腾姿,吐荣光於贝阙。

自朱丝就列,光膺令宰之荣;

墨绶驰芬,高践郎官之右。

仙凫旦举,影入铜章;

乳翟朝飞,声含玉轸。

临邛客位,自高文雅之庭;

彭泽宾门,犹主壶觞之境。

旷怀足以御物,长策足以服人。

重泉之惠训大行,单父之讴谣遂远。

犹为夏弦春诵,俗化之枢机。

西序东胶,政刑之根本。

上朝宪,下奉藩维。

爰搜复庙之仪,载阐重阎之制。

三门四表,焕矣惟新;

上哲师宗,肃焉如在。

将使圆冠方领,再行邹鲁之风;

锐气英声,一变ク渝之俗。

於是侍郎幽思,ゼ凤藻於环林;

丞相高材,排龙姿於璧沼。

遗荣处士,开帘诠孝悌之机;

颂德贤臣,持节听中和之乐。

其为政也可久,其为志也可大。

方当变化台极,仪刑万宇,岂徒偃仰听事,风教一同而已哉?

勃幼乏逸才,少有奇志。

虚舟独泛,乘学海之波澜;

直辔高驱,践词场之阃阈。

观质文之否泰众矣,考圣贤之去就多矣。

自生人以来,未有如夫子者也。

嗟乎!

今古代绝,江湖路远。

恨不亲承妙旨,摄齐於游夏之间;

躬奉德音,攘袂於天人之际。

抚声名而永悼,瞻栋宇而长怀。

呜呼哀哉!

敢为铭曰:五帝既没,三王不归。

天地震动,阴阳乱飞。

山崩海竭,月缺星围。

礼乐无主,宗遂微。

(其一)大哉神圣,与时回薄。

应运而生,继天而作。

龙跃浩荡,鹏飞寥廓。

奄有人宗,遂荒天爵。

(其二)尼山降彩,泗滨腾气。

志匡六合,神经万类。

夹谷登庸,中都历试。

睿情贯一,元猷绝四。

(其三)栖遑教迹,寂寞河图。

违齐出宋,历楚辞吴。

风衰俗坏,礼去朝芜。

麟书已卷,凤德终孤。

(其四)杳杳灵命,茫茫天秩。

吾道难行,斯文易失。

式宣六艺,裁成四术。

虚往实归,外堂内室。

(其五)邈矣能仁,悠哉化主。

力制群辟,权倾终古。

陆离彩粲,蝉联茅土。

涉海轻河,登山小鲁。

(其六)皇家载造,神风四极。

检玉题祥,绳金署德。

聿怀圣迹,同享天则。

乃眷台庭,爰升衮职。

(其七)玉津同派,金堤茂版。

智士高风,文翁泽远。

淳壤沃,声和俗愿。

载启仁祠,遂光儒苑。

(其八)沈沈壶奥,肃肃扃除。

灵仪若在,列配如初。

槐新市密,杏古坛疏。

楹疑置奠,壁似藏书。

(其九)泛泛寰中,悠悠天下。

徇名则众,知音盖寡。

Й石参琼,迷风乱雅。

仲尼既没,夫何为者。

(其十)

夫凌云概日,由余之所未窥;

千门万户,张衡之所曾赋。

周王璧台之上,汉帝金屋之中,玉树以珊瑚为枝,珠帘以玳瑁为匣。

其中有丽人焉。

其人也:五陵豪族,充选掖庭;

四姓良家,驰名永巷。

亦有颖川新市、河间观津,本号娇娥,曾名巧笑。

楚王宫里,无不推其细腰;

卫国佳人,俱言讶其纤手。

阅诗敦礼,岂东邻之自媒;

婉约风流,异西施之被教。

弟兄协律,生小学歌;

少长河阳,由来能舞。

琵琶新曲,无待石崇;

箜篌杂引,非关曹植。

传鼓瑟于杨家,得吹箫于秦女。

至若宠闻长乐,陈后知而不平;

画出天仙,阏氏览而遥妒。

至若东邻巧笑,来侍寝于更衣;

西子微颦,得横陈于甲帐。

陪游馺娑,骋纤腰于结风;

长乐鸳鸯,奏新声于度曲。

妆鸣蝉之薄鬓,照堕马之垂鬟。

反插金钿,横抽宝树。

南都石黛,最发双蛾;

北地燕脂,偏开两靥。

亦有岭上仙童,分丸魏帝;

腰中宝风,授历轩辕。

金星将婺女争华,麝月与嫦娥竞爽。

惊鸾冶袖,时飘韩掾之香;

飞燕长裾,宜结陈王之佩。

虽非图画,入甘泉而不分;

言异神仙,戏阳台而无别。

真可谓倾国倾城,无对无双者也。

加以天时开朗,逸思雕华,妙解文章,尤工诗赋。

琉璃砚匣,终日随身;

翡翠笔床,无时离手。

清文满箧,非惟芍药之花;

新制连篇,宁止蒲萄之树。

九日登高,时有缘情之作;

万年公主,非无累德之辞。

其佳丽也如彼,其才情也如此。

既而椒宫宛转,柘馆阴岑,绛鹤晨严,铜蠡昼静。

三星未夕,不事怀衾;

五日尤赊,谁能理曲。

优游少托,寂寞多闲。

厌长乐之疏钟,劳中宫之缓箭。

纤腰无力,怯南阳之捣衣;

生长深宫,笑扶风之织锦。

虽复投壶玉女,为观尽于百骁;

争博齐姬,心赏穷于六箸。

无怡神于暇景,惟属意于新诗。

庶得代彼皋苏,微蠲愁疾。

但往世名篇,当今巧制,分诸麟阁,散在鸿都。

不藉篇章,无由披览。

于是燃指瞑写,弄笔晨书,撰录艳歌,凡为十卷。

曾无忝于雅颂,亦靡滥于风人,泾渭之间,如斯而已。

于是丽以金箱,装之宝轴。

三台妙迹,龙伸蠼屈之书;

五色花笺,河北胶东之纸。

高楼红粉,仍定鱼鲁之文;

辟恶生香,聊防羽陵之蠹。

灵飞太甲,高擅玉函;

鸿烈仙方,长推丹枕。

至如青牛帐里,馀曲既终;

朱鸟窗前,新妆已竟。

放当开兹缥帙,散此绦绳,永对玩于书帷,长循环于纤手。

岂如邓学春秋,儒者之功难习;

窦专黄老,金丹之术不成。

因胜西蜀豪家,托情穷于鲁殿;

东储甲观,流咏止于洞箫。

娈彼诸嫉,聊同弃日,猗欤彤管,无或讥焉。

霍光,字子孟,票骑将军去病弟也。

父中孺,河东平阳人也,以县吏给事平阳侯家,与侍者卫少儿私通而生去病。

中孺吏毕归家,娶妇生光,因绝不相闻。

久之,少儿女弟子夫得幸于武帝,立为皇后,去病以皇后姊子贵幸。

既壮大,乃自知父为霍中孺,未及求问,会为票骑将军击匈奴,道出河东,河东太守郊迎,负弩矢先驱至平阳传舍,遣吏迎霍中孺。

中孺趋入拜谒,将军迎拜,因跪曰:“去病不早自知为大人遗体也。

”中孺扶服叩头,曰:“老臣得托命将军,此天力也。

”去病大为中孺买田宅奴婢而去。

还,复过焉,乃将光西至长安,时年十余岁,任光为郎,稍迁诸曹侍中。

去病死后,光为奉车都尉光禄大夫,出则奉车,入侍左右,出入禁闼二十余年,小心谨慎,未尝有过,甚见亲信。

征和二年,卫太子为江充所败,而燕王旦、广陵王胥皆多过失。

是时上年老,宠姬钩弋赵倢伃有男,上心欲以为嗣,命大臣辅之。

察群臣唯光任大重,可属社稷。

上乃使黄门画者画周公负成王朝诸侯以赐光。

后元二年春,上游五柞宫,病笃,光涕泣问曰:“如有不讳,谁当嗣者?

”上曰:“君未谕前画意邪?

立少子,君行周公之事。

”上以光为大司马大将军,日磾为车骑将军,及太仆上官桀为左将军,搜粟都尉桑弘羊为御史大,皆拜卧内床下,受遗诏辅少主。

明日,武帝崩,太子枭尊号,是为孝昭皇帝。

帝年八岁,政事一决于光。

遗诏封光为博陆侯。

光为人沉静详审,长才七尺三寸,白皙,疏眉目,美须髯。

每出入下殿门,止进有常处,郎仆射窃识视之,不失尺寸,其资性端正如此。

初辅幼主,政自己出,天下想闻其风采。

殿中尝有怪,一夜群臣相惊,光召尚符玺郎郎不肯授光。

光欲夺之,郎按剑曰:“臣头可得,玺不可得也!

”光甚谊之。

明日,诏增此郎秩二等。

众庶莫不多光。

光与左将军桀结婚相亲,光长女为桀子安妻,有女年与帝相配,桀因帝姊鄂邑盖主内安女后宫为倢伃,数月立为皇后。

父安为票骑将军,封桑乐侯。

光时休沐出,桀辄入代光决事。

桀父子既尊盛,而德长公主。

公主内行不修,近幸河间丁外人。

桀、安欲为外人求封,幸依国家故事以列侯尚公主者,光不许。

又为外人求光禄大夫,欲令得召见,又不许。

长主大以是怨光。

而桀、安数为外人求官爵弗能得,亦惭。

自先帝时,桀已为九卿,位在光右。

及父子并为将军,有椒房中宫之重,皇后亲安女,光乃其外祖,而顾专制朝事,由是与光争权。

燕王旦自以昭帝兄,常怀怨望。

及御史大夫桑弘羊建造酒榷盐铁,为国兴利,伐其功,欲为子弟得官,亦怨恨光。

于是盖主、上官桀、安及弘羊皆与燕王旦通谋,诈令人为燕王上书,言光出都肄羽林,道上称跸,太官先置;

又引苏武前使匈奴,拘留二十年不降,还乃为典属国,而大将军长史敞亡功为搜粟都尉;

又擅调益莫府校尉;

光专权自恣,疑有非常,臣旦愿归符玺,入宿卫,察奸臣变。

候司光出沐日奏之。

桀欲从中下其事,桑弘羊当与诸大臣共执退光。

书奏,帝不肯下。

明旦,光闻之,止画室中不入。

上问:“大将军安在?

”左将军桀对曰:“以燕王告其罪,故不敢入。

”有诏召大将军。

光入,免冠军顿首谢,上曰:“将军冠。

朕知是书诈也,将军亡罪。

”光曰:“陛下何以知之?

”上曰:“将军之广明,都郎属耳。

调校尉以来未能十日,燕王何以得知之?

且将军为非,不须校尉。

”是时帝年十四,尚书左右皆惊,而上书者果亡,捕之甚急。

桀等惧,白上:“小事不足遂。

”上不听。

后桀党与有谮光者,上辄怒曰:“大将军忠臣,先帝所属以辅朕身,敢有毁者坐之。

”自是桀等不敢复言,乃谋令长公主置酒请光,伏兵格杀之,因废帝,迎立燕王为天子。

事发觉,光尽诛桀、安、弘羊、外人宗族。

燕王、盖主皆自杀。

光威震海内。

昭帝既冠,遂委任光,迄十三年,百姓充实,四夷宾服。

元平元年,昭帝崩,亡嗣。

武帝六男独有广陵王胥在,群臣议所立,咸持广陵王。

王本以行失道,先帝所不用。

光内不自安。

郎有上书言:“周太王废太伯立王季,文王舍伯邑考立武王,唯在所宜,虽废长立少可也。

广陵王不可以承宗庙。

”言合光意。

光以其书视丞相敞等,擢郎为九江太守,即日承皇太后诏,遣行大鸿胪事少府乐成、宗正德、光禄大夫吉、中郎将利汉迎昌邑王贺。

贺者,武帝孙,昌邑哀王子也。

既至,即位,行淫乱。

光忧懑,独以问所亲故吏大司农田延年。

延年曰:“将军为国柱石,审此人不可,何不建白太后,更选贤而立之?

”光曰:“今欲如是,于古尝有此否?

”延年曰:“伊尹相殷,废太甲以安宗庙,后世称其忠。

将军若能行此,亦汉之伊尹也。

”光乃引延年给事中,阴与车骑将军张安世图计,遂召丞相、御史、将军、列侯、中二千石、大夫、博士会议未央宫。

光曰:“昌邑王行昏乱,恐危社稷,如何?

”群臣皆惊鄂失色,莫敢发言,但唯唯而已。

田延年前,离席按剑,曰:“先帝属将军以幼孤,寄将军以天下,以将军忠贤能安刘氏也。

今群下鼎沸,社稷将倾,且汉之传谥常为孝者,以长有天下,令宗庙血食也。

如令汉家绝祀,将军虽死,何面目见先帝于地下乎?

今日之议,不得旋踵。

群臣后应者,臣请剑斩之。

”光谢曰:“九卿责光是也。

天下匈匈不安,光当受难。

”于是议者皆叩头,曰:“万姓之命在于将军,唯大将军令。

”光即与群臣俱见白太后,具陈昌邑王不可以承宗庙状。

皇太后乃车驾幸未央承明殿,诏诸禁门毋内昌邑群臣。

王入朝太后还,乘辇欲归温室,中黄门宦者各持门扇,王入,门闭,昌邑群臣不得入。

王曰:“何为?

”大将军跪曰:“有皇太后诏,毋内昌邑群臣。

”王曰:“徐之,何乃惊人如是!

”光使尽驱出昌邑群臣,置金马门外。

车骑将军安世将羽林骑收缚二百余人,皆送廷尉诏狱。

令故昭帝侍中中臣侍守王。

光敕左右:“谨宿卫,卒有物故自裁,令我负天下,有杀主名。

”王尚未自知当废,谓左右:“我故群臣从官安得罪,而大将军尽系之乎?

”顷之,有太后诏召王。

王闻召,意恐,乃曰:“我安得罪而召我哉!

”太后被珠襦,盛服坐武帐中,侍御数百人皆持兵,期门武士陛戟,陈列殿下。

群臣以次上殿,召昌邑王伏前听诏。

光与群臣连名奏王,……荒淫迷惑,失帝王礼谊,乱汉制度,……当废。

……皇太后诏曰:“可。

”光令王起拜受诏,王曰:“闻天子有争臣七人,虽无道不失天下。

”光曰:“皇太后诏废,安得天子!

”乃即持其手,解脱其玺组,奉上太后,扶王下殿,出金马门,群臣随送。

王西面拜,曰:“愚戆不任汉事。

”起就乘舆副车。

大将军光送至昌邑邸,光谢曰:“王行自绝于天,臣等驽怯,不能杀身报德。

臣宁负王,不敢负社稷。

愿王自爱,臣长不复见左右。

”光涕泣而去。

群臣奏言:“古者废放之人屏于远方,不及以政,请徙王贺汉中房陵县。

”太后诏归贺昌邑,赐汤沐邑二千户。

昌邑群臣坐亡辅导之谊,陷王于恶,光悉诛杀二百余人。

出死,号呼市中曰:“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光坐庭中,会丞相以下议定所立。

广陵王已前不用,及燕刺王反诛,其子不在议中。

近亲唯有卫太子孙号皇曾孙在民间,咸称述焉。

光遂与丞相敞等上奏曰:“《礼》曰:‘人道亲亲故尊祖,尊祖故敬宗。

’大宗亡嗣,择支子孙贤者为嗣。

孝武皇帝曾孙病已,武帝时有诏掖庭养视,至今年十八,师受《诗》、《论语》、《孝经》,躬行节俭,慈仁爱人,可以嗣孝昭皇帝后,奉承祖宗庙,子万姓。

臣昧死以闻。

”皇太后诏曰:“可。

”光遣宗正刘德至曾孙家尚冠里,洗沐赐御衣,太仆以軨车迎曾孙就斋宗正府,入未央宫见皇太后,封为阳武侯。

而光奉上皇帝玺绶,谒于高庙,是为孝宣皇帝。

明年,下诏曰:“夫褒有德,赏元功,古今通谊也。

大司马大将军光宿卫忠正,宣德明恩,守节秉谊,以安宗庙。

其以河北、东武阳益封光万七千户。

”与故所食凡二万户。

赏赐前后黄金七千斤,钱六千万,杂缯三万匹,奴婢百七十人,马二千匹,甲第一区。

自昭帝时,光子禹及兄孙云皆中郎将,云弟山奉车都尉侍中,领胡越兵。

光两女婿为东西宫卫尉,昆弟、诸婿、外孙皆奉朝请,为诸曹大夫,骑都尉、给事中。

党亲连体,根据于朝廷。

光自后元秉持万机,及上即位,乃归政。

上谦让不受,诸事皆先关白光,然后奏御天子。

光每朝见,上虚己敛容,礼下之已甚。

光秉政前后二十年。

地节二年春病笃,车驾自临问光病,上为之涕泣。

光上书谢恩曰:“愿分国邑三千户,以封兄孙奉车都尉山为列侯,奉兄骠骑将军去病祀。

”事下丞相御史,即日拜光子禹为右将军。

光薨,上及皇太后亲临光丧。

太中大夫任宣与侍御史五人持节护丧事。

中二千石治莫府冢上。

赐金钱、缯絮、绣被百领,衣五十箧,璧珠玑玉衣,梓宫、便房、黄肠题凑各一具,枞木外臧椁十五具。

东园温明,皆如乘舆制度。

载光尸柩以辒辌车,黄屋在纛,发材官轻车北军五校士军陈至茂陵,以送其葬。

谥曰宣成侯。

发三河卒穿复士,起冢祠堂。

置园邑三百家,长丞奉守如旧法。

初,霍氏指西汉权臣霍光子孙奢侈,茂陵徐生曰:“霍氏必亡。

夫奢则不逊,不逊必侮上;

侮上者,逆道也。

在人之右,众必害之。

霍氏秉权日久,害之者多矣。

天下害之,而又行以逆道,不亡何待!

”乃上疏,言:“霍氏泰盛;

陛下即爱厚之,宜以时抑制,无使至亡。

”书三上,辄报闻。

其后,霍氏诛灭,而告霍氏者皆封。

人为徐生上书曰:“臣闻客有过主人者,见其灶直突注:突,烟囱,傍有积薪。

客谓主人:‘更为曲突,远徙其薪;

不者,且有火患。

’主人嘿然不应。

俄而家果失火,邻里共救之,幸而得息。

于是杀牛置酒,谢其邻人。

灼烂者在于上行,余各以功次座,而不录言曲突者。

人谓主人曰:‘乡使听客之言,不费牛酒,终亡火患。

今论功而请宾,曲突徙薪无恩泽,焦头烂额为上客耶?’主人乃寤而请之。

今茂陵徐福数上书言霍氏且有变,宜防绝之。

乡使福说得行,则国亡裂土出爵之费,臣亡逆乱诛灭之败。

往事既已,而福独不蒙其功。

唯陛下察之——贵徙薪曲突之策,使居焦发灼烂之右。

”上乃赐福帛十匹,后以为郎。

宣帝始立,谒见高庙,大将军霍光从骖乘,上内严惮之,若有芒刺在背。

后车骑将军张安世代光骖乘,天子从容肆体,甚安近焉。

及光身死。

而宗族竟诛。

故俗传之曰:“威震主者不畜。

霍氏之祸,萌于骖乘。

”赞曰:霍光以结发内侍,起于阶闼之间,确然秉志,谊形于主。

受襁褓之托,任汉室之寄,当庙堂,拥幼君,摧燕王,仆上官,因权制敌,以成其忠。

处废置之际,临大节而不可夺,遂匡国家,安社稷。

拥昭立宣,光为师保,虽周公、阿衡,何以加此!

然光不学亡术,暗于大理,阴妻邪谋,立女为后,湛溺盈溢之欲,以增颠覆之祸,死财三年,宗族诛夷,哀哉!

昔霍叔封于晋,晋即河东,光岂其苗裔乎?

金日磾夷狄亡国,羁虏汉庭,而以笃敬寤主,忠信自著,勒功上将,传国后嗣,世名忠孝,七世内侍,何其盛也!

本以休屠作金人为祭天主,故因赐姓金氏云。

述夫帝车南指,遁七曜於中阶;

华盖西临,藏五?

於太甲。

虽复星辰荡越,三元之轨躅可寻;

雷雨沸腾,六气之经纶有序。

然则抚铜浑而观变化,则万象之动不足多也;

握瑶镜而临事业,则万机之凑不足大也。

故知功有所服,龟龙不能谢鳞介之尊;

器有所归,江汉不能窃朝宗之柄。

是以朱阳登而九有照,紫泉清而万物睹。

粤若皇灵草昧,风骊受河洛之图;

帝象权舆,?

凤锡乾坤之瑞。

高辛尧舜氏没,大夏殷周氏作,达其变遂成天下之文,极其数遂定天下之象。

衣冠度律。

随鼎器而重光;

玉帛讴歌,反宗而大备。

洎乎三川失御,九服蒙尘。

俎豆丧而王泽竭,钟鼓衰而颂声寝。

召陵高会,诸侯轻汉水之威;

践土同盟,天子窘河阳之召。

三微制度,乘战道而横流;

千载英华,与王风而扫地。

大业不可以终丧,彝伦不可以遂绝。

由是山河联兆,素王开受命之符;

天地氤氲,元圣举乘时之策。

兴九围之废典,振六合之颓纲。

有道存焉,斯文备矣。

夫子姓孔氏,讳邱,字仲尼,鲁国邹人也。

帝天乙之灵苗,宋微子之洪绪。

自元禽翦夏,俘宝玉於南巢;

白马朝周,载旌旗於北面。

五迁神器,琮璜高列帝之荣;

三命雄图,钟鼎冠承家之礼。

商邱诞睿,下属於防山;

泗水载灵,遥驰於汶上。

礼乐由其委输,人仪所以来苏,排祸乱而构乾元,扫荒屯而树真宰,圣人之大业也。

若乃承百王之丕运,总千圣之殊姿。

人灵昭有作之期,岳渎降非常之表。

珠衡玉斗,徵象纬於天经;

虎踞龙蹲,集风?

於地纪。

亦犹三阶瞰月,恒星知太紫之宫;

八柱冲霄,群岭辨中黄之宅,圣人之至象也。

若乃顺时而动,用晦而明。

纡圣哲於常师,混波流於下问。

太阳亭午,收爝火於丹衡;

沧浪浮天,控涓涔於翠渚。

西周捧袂,仙公留紫气之书;

东海抠衣,郯子叙青?

之秩。

接舆非圣,询去就於狂歌;

童子何知?

屈炎凉於诡问,圣人之降迹也。

若乃参神揆训,录道和倪。

辱太白於中都,绊乘黄於下邑。

湛无为之迹而众务同并,驰不言之化而群方取则。

虽复霓旌羽旆,齐人张夹谷之威;

八佾三雍,桓氏逼公宫之制。

洎乎历阶而进,宣武备而斩徘优;

推义而行,肃刑书而诛正卯。

用能使四方知罪,争归旧好之田;

三家变色,愿执陪臣之礼,圣人之成务也。

若乃乘机动用,历聘栖遑;

神经幽显,志大宇宙。

东西南北,推心於暴乱之朝;

恭俭温良,授手於危亡之国。

道之将行也命,道之将废也命。

归齐去鲁,发浩叹於衰周;

厄宋围陈,奏悲歌於下蔡,圣人之救时也。

若乃筐篚六艺,笙簧五典。

折旋洙泗之间,探赜唐虞之际。

三千弟子,攀睿化而升堂;

七十门人,奉洪规而入室。

从周定礼,宪章知损益之源;

反鲁裁诗,雅颂得弦歌之旨。

备物而存道,下学而上达。

援神叙教,降赤制於南宫;

运斗陈经,动元符於北洛,圣人之立教也。

若乃观象设教,法三百八十四爻四十有九;

穷神知化,应万一千二百五十策五十有五。

成变化而行鬼神,观阴阳而倚天地。

以鼓天下之动,以定天下之疑。

索众妙於重元,纂群微於太素,圣人之赞易也。

若乃灵襟不测,睿视无涯。

石昭集隼之庭,土缶验贲羊之井。

稽山南望,识皓骨於封禺;

蠡泽东浮,考丹萍於梦渚。

麟图鉴远,金编题佐汉之符;

凤德钩深,玉策筮亡秦之兆,圣人之观化也。

时义远矣,能事毕矣。

然後拂衣方外,脱屣人间,奠楹兴夕梦之灾,负杖起晨歌之迹。

挠虹梁於大厦,物莫能宗;

摧日观於鲁邱。

吾将安仰?

明均两曜,不能迁代谢之期;

序合四时,不能革盈虚之数。

适来夫子时也,适去夫子顺也。

为而不有,用九五而长驱;

成而勿居,抚?

霓而高视,圣人之应化也。

自四教远而微言绝,十哲丧而大义乖。

九师争大易之门,五传列春秋之辐;

六体分於楚晋,四始派於齐韩。

淹中之妙键不追,稷下之高风代起。

百家腾跃,攀户牖而同归;

万匹驱驰,仰陶钧而其贯。

犹使丝簧金石,长悬阙里之堂;

荆棘蓬蒿,不入昌平之墓,圣人之遗风也。

导扬十圣,光被六虚,乘素履而保安贞,垂黄裳而获元吉。

故能贵而无位,履端於太极之初;

高而无名,布政於皇王之首。

千秋所不能易,百代所不能移,万乘资以兴衰,四海由其轻重。

虽复质文交映,瞻礻龠祀而长存;

金火递迁,奉琴书而罔绝。

盖《易》曰:「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又云:「圣人以神道设教,而万物服焉。

」岂古之聪明睿智神武而不杀者夫?

国家袭宇宙之淳精,据明灵之宝位。

高祖武皇帝以黄旗问罪,杖金策以劳华夷;

太宗文皇帝以朱翟承天,穆玉衡而正区宇。

皇上宣祖宗之累洽,奉文武之重光,稽历数而坐明堂,陈礼容而谒太庙。

八神齐飨,停旒太史之宫;

六辩同和,驻跸华胥之野。

文物隐地,声名动天,乐繁九俗,礼盛三古。

冠带混并之所,书轨八?

闾阎兼匝之乡,烟火四极。

竭河追日,夸父力尽於楹间;

越海陵山,竖亥涂穷於庑下。

薰腴广被,景贶潜周。

乾象著而常文清,坤灵滋而众宝用。

溢金膏於紫洞,雨露均华;

栖玉烛於元都,风雷顺轨。

丹?

翠菌,藻绘轩庭;

凤彩龙姿,激扬池?

殊徵?

,不召而自至;

茂祉昭彰,无幽而不洽。

虽复帝臣南面,降衢室而无为;

岱畎东临,陟名山而有事。

灵命不可以辞也,大典不可以推也。

由是六戎宵警,横紫殿而?

金;

五校晨驱,蹴元?

而喷玉。

星罗海运,岳镇川氵亭。

登碧?

单而会神祗,御元坛而礼天地。

金箱玉册,益睿算於无疆;

玳检银绳,著灵机於不竭。

功既成矣,道既贞矣。

历先王之旧国,怀列圣之遗尘。

翔赤骥而下?

亭,吟翠虬而望邹鲁。

泗滨休驾,杳疑汾水之阳;

尼岫凝銮,暂似峒山之典。

乃下诏曰:「可追赠太师。

」托盐梅於异代,鼎路生光;

寄舟楫於同时,泉涂改照。

咸亨元年,又下诏曰:「宣尼有纵自天,体膺上哲,合两仪之简易,为亿载之师表。

顾唯寝庙,义在钦崇。

如闻诸州县孔子庙堂及学馆有破坏,并向来未造,生徒无肄业之所,先师阙奠祭之仪,久致飘零,深非敬本。

宜令诸州县官司,速加营葺。

」成都县学庙堂者,大唐龙朔三年乡人之所建也。

尔其州分化鸟,境属蹲鸱。

萦锦室於中区,托铜梁於古地。

玉轮斜界,神龙蟠沮泽之?

石镜遥临,宝马蹀禺山之影。

天帝会昌之国,上照乾维;

英灵秀出之乡,傍清地络。

庠序由其纠合,缨弁所以会同。

文翁之景化不渝,智士之风猷自远。

於是双川旧老,攀帝奖而翘心;

三蜀名儒,想成均而变色。

探周规於旧宅,询汉制於新都。

开基於四会之躔,授矩於三农之隙。

土阶无级,就击壤於新欢;

茅茨不翦,易层巢於故事。

庄坛文杏,即架椽栾;

夹谷幽兰,爰疏户牖。

仪形莞尔,似闻沂水之歌;

列侍り如,若奉农山之对。

缁帷晓辟,横绀带於西河;

绛帐宵悬,聚青衿於北海。

虽秋礼冬诗之化,已洽於齐人;

而宣风观俗之规,实归於上宰。

银青光禄大夫谯国公讳崇义,大武皇帝之支孙,河间大王之长子。

高秋九月,振玉於唐邱;

宝算千龄,跃璇蚪於太渚。

我国家灵命,东朝抗裘冕之尊;

宗子维城,南面袭轩裳之重。

析元元之允绪,拥朱虚之禄位,拜玉节於秦京,辉金章於蜀郡。

元机应物,潜消水怪之灾;

丹笔申冤,俯绝山精之讼。

魏文侯之拥?

,道在而谦尊;

董相国之垂帷,风行而俗易。

司马宇文公讳纯,河南洛阳人也。

皇根帝绪,列五鼎於三朝;

青琐丹梯,跨千寻於十纪。

仲举澄清之辔,未极夷涂;

士元卿相之材,先登上佐。

冰壶精鉴,遥清玉垒之郊;

霜镜悬明,下映金城之域。

县令柳公讳明,宇太易,河东人也。

梁岳之英,长河之灵。

沐?

汉之精粹,荷天衢之元亨;

旌旗赫奕於中古。

组陆离於下叶。

凤岩抽律,擢层秀於龙门;

骊穴腾姿,吐荣光於贝阙。

自朱丝就列,光膺令宰之荣;

墨绶驰芬,高践郎官之右。

仙凫旦举,影入铜章;

乳翟朝飞,声含玉轸。

临邛客位,自高文雅之庭;

彭泽宾门,犹主壶觞之境。

旷怀足以御物,长策足以服人。

重泉之惠训大行,单父之讴谣遂远。

犹为夏弦春诵,俗化之枢机。

西序东胶,政刑之根本。

上朝宪,下奉藩维。

爰搜复庙之仪,载阐重?

阎之制。

三门四表,焕矣惟新;

上哲师宗,肃焉如在。

将使圆冠方领,再行邹鲁之风;

锐气英声,一变ク渝之俗。

於是侍郎幽思,ゼ凤藻於环林;

丞相高材,排龙姿於璧沼。

遗荣处士,开帘诠孝悌之机;

颂德贤臣,持节听中和之乐。

其为政也可久,其为志也可大。

方当变化台极,仪刑万宇,岂徒偃仰听事,风教一同而已哉?

勃幼乏逸才,少有奇志。

虚舟独泛,乘学海之波澜;

直辔高驱,践词场之阃阈。

观质文之否泰众矣,考圣贤之去就多矣。

自生人以来,未有如夫子者也。

嗟乎!

今古代绝,江湖路远。

恨不亲承妙旨,摄齐於游夏之间;

躬奉德音,攘袂於天人之际。

抚声名而永悼,瞻栋宇而长怀。

呜呼哀哉!

敢为铭曰:五帝既没,三王不归。

天地震动,阴阳乱飞。

山崩海竭,月缺星围。

礼乐无主,宗遂微。

(其一)大哉神圣,与时回薄。

应运而生,继天而作。

龙跃浩荡,鹏飞寥廓。

奄有人宗,遂荒天爵。

(其二)尼山降彩,泗滨腾气。

志匡六合,神经万类。

夹谷登庸,中都历试。

睿情贯一,元猷绝四。

(其三)栖遑教迹,寂寞河图。

违齐出宋,历楚辞吴。

风衰俗坏,礼去朝芜。

麟书已卷,凤德终孤。

(其四)杳杳灵命,茫茫天秩。

吾道难行,斯文易失。

式宣六艺,裁成四术。

虚往实归,外堂内室。

(其五)邈矣能仁,悠哉化主。

力制群辟,权倾终古。

陆离彩粲,蝉联茅土。

涉海轻河,登山小鲁。

(其六)皇家载造,神风四极。

检玉题祥,绳金署德。

聿怀圣迹,同享天则。

乃眷台庭,爰升衮职。

(其七)玉津同派,金堤茂版。

智士高风,文翁泽远。

淳壤沃,声和俗愿。

载启仁祠,遂光儒苑。

(其八)沈沈壶奥,肃肃扃除。

灵仪若在,列配如初。

槐新市密,杏古坛疏。

楹疑置奠,壁似藏书。

(其九)泛泛寰中,悠悠天下。

徇名则众,知音盖寡。

石参琼,迷风乱雅。

仲尼既没,夫何为者。

(其十)

户部云南清吏司主事臣海瑞谨奏;

为直言天下第一事,以正君道、明臣职,求万世治安事:君者,天下臣民万物之主也。

惟其为天下臣民万物之主,责任至重。

凡民生利病,一有所不宜,将有所不称其任。

是故事君之道宜无不备,而以其责寄臣工,使之尽言焉。

臣工尽言,而君道斯称矣。

昔之务为容悦,阿谀曲从,致使灾祸隔绝、主上不闻者,无足言矣。

过为计者则又曰:“君子危明主,忧治世。

”夫世则治矣,以不治忧之;

主则明矣,以不明危之:无乃使之反求眩瞀,莫知趋舍矣乎!

非通论也。

臣受国厚恩矣,请执有犯无隐之义,美曰美,不一毫虚美;

过曰过,不一毫讳过。

不为悦谀,不暇过计,谨披沥肝胆为陛下言之。

汉贾谊陈政事于文帝曰:“进言者皆曰:天下已安已治矣,臣独以为未也。

曰安且治者,非愚则谀。

”夫文帝,汉贤君也,贾谊非苛责备也。

文帝性颇仁柔,慈恕恭俭,虽有爱民之美,优游退逊、尚多怠废之政。

不究其弊所不免,概以安且治当之,愚也。

不究其才所不能,概以政之安且治颂之,谀也。

陛下自视,于汉文帝何如?

陛下天资英断,睿识绝人,可为尧、舜,可为禹、汤、文、武,下之如汉宣之厉精,光武之大度,唐太宗之英武无敌,宪宗之志平僭乱,宋仁宗之仁恕,举一节可取者,陛下优为之。

即位初年,铲除积弊,焕然与天下更始。

举其大概:箴敬一以养心,定冠履以定分,除圣贤土木之象,夺宦官内外之权,元世祖毁不与祀,祀孔子推及所生。

天下忻忻,以大有作为仰之。

识者谓辅相得人,太平指日可期,非虚语也,高汉文帝远甚。

然文帝能充其仁恕之性,节用爱人,吕祖谦称其能尽人之才力,诚是也。

一时天下虽未可尽以治安予之,然贯朽粟陈,民物康阜,三代后称贤君焉。

陛下则锐精未久,妄念牵之而去矣。

反刚明而错用之,谓长生可得,而一意玄修。

富有四海不曰民之脂膏在是也,而侈兴土木。

二十余年不视朝,纲纪驰矣。

数行推广事例,名爵滥矣。

二王不相见,人以为薄于父子。

以猜疑诽谤戮辱臣下,人以为薄于君臣。

乐西苑而不返宫,人以为薄于夫妇。

天下吏贪将弱,民不聊生,水旱靡时,盗贼滋炽。

自陛下登极初年亦有这,而未甚也。

今赋役增常,万方则效。

陛下破产礼佛日甚,室如县罄,十余年来极矣。

天下因即陛下改元之号而臆之曰:“嘉靖者言家家皆净而无财用也。

”迩者,严嵩罢相,世蕃极刑,差快人意一时称清时焉。

然严嵩罢相之后,犹之严嵩未相之先而已,非大清明世界也。

不及汉文帝远甚。

天下之人不直陛下久矣,内外臣工之所知也。

知之,不可谓愚。

《诗》去:“衰职有阙,惟仲山甫补之。

”今日所赖以弼棐匡救,格非而归之正,诸臣责也。

夫圣人岂绝无过举哉?

古者设官,亮采惠畴足矣,不必责之以谏。

保氏掌谏王恶,不必设也。

木绳金砺,圣贤不必言之也,乃修斋建醮,相率进香,天桃天药,相率表贺。

建兴宫室,工部极力经营;

取香觅宝,户部差求四出。

陛下误举,诸臣误顺,无一人为陛下正言焉。

都俞吁咈之风,陈善闭邪之义,邈无闻矣;

谀之甚也。

然愧心馁气,退有后言,以从陛下;

昧没本心,以歌颂陛下,欺君之罪何如?

夫天下者,陛下之家也,人未有不顾其家者。

内外臣工有官守、有言责,皆所以奠陛下之家而磐石之也。

一意玄修,是陛下心之惑也。

过于苛断,是陛下情之伪也。

而谓陛下不顾其家,人情乎?

诸臣顾身家以保一官,多以欺败,以赃败,不事事败,有不足以当陛下之心者。

其不然者,君心臣心偶不相值也,遂谓陛下为贱薄臣工。

诸臣正心之学微,所言或不免己私,或失详审,诚如胡寅扰乱政事之说,有不足以当陛下之心者。

其不然者,君意臣意偶不相值也,遂谓陛下为是己拒谏。

执陛下一二事不当之形迹,亿陛下千百事之尽然,陷陛下误终不复,诸臣欺君之罪大矣。

《记》曰:“上人疑则百姓惑,下难知则君长劳。

”今日之谓也。

为身家心与惧心合,臣职不明,臣以一二事形迹既为诸臣解之矣。

求长生心与惑心合,有辞于臣,君道不正,臣请再为陛下开之。

陛下之误多矣,大端在修醮。

修醮所以求长生也。

自古圣贤止说修身立命,止说顺受其正。

盖天地赋予于人而为性命者,此尽之矣。

尧、舜、禹、汤、文、武之君,圣之盛也,未能久世不终。

下之,亦未见方外士自汉、唐、宋存至今日。

使陛下得以访其术者陶仲文,陛下以师呼之,仲文则既死矣。

仲文尚不能长生,而陛下独何求之?

至谓天赐仙桃药丸,怪妄尤甚。

伏羲氏王天下,龙马出河,因则其文以画八卦。

禹治水时,神龟负文而列其背,因而第之,以成必畴。

河图洛书实有此瑞物,以泄万古不传之秘。

天不爱道而显之圣人,借圣人以开示天下,犹之日月星辰之布列,而历数成焉,非虚妄也。

宋真宗获天书于乾佑山,孙奭谏曰:“天何言哉?

岂有书也?

”桃必采而后得,药由人工捣以成者也。

兹无因而至,桃药是有足而行耶?

天赐之者,有手执而付之耶?

陛下玄修多年矣,一无所得。

至今日,左右奸人逆陛下玄修妄念,区区桃药之长生,理之所无,而玄修之无益可知矣。

陛下又将谓悬刑赏以督率臣下,分理有人,天下无不可治,而玄修无害矣乎?

夫人幼而学,既无致君泽民异事之学,壮而行,亦无致君泽民殊用之心。

《太甲》曰:“有言逆于汝志,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

”言顺者之未必为道也。

即近事观:严嵩有一不顺陛下者乎?

昔为贪窃,今为逆本。

梁材守道守官,陛下以为逆者也,历任有声,官户部者以有守称之。

虽近日严嵩抄没、百官有惕心焉,无用于积贿求迁,稍自洗涤。

然严嵩罢相之后,犹严嵩未相之前而已。

诸臣宁为严嵩之顺,不为梁材之执。

今甚者贪求,未甚者挨日。

见称于人者,亦廊庙山林交战热中,鹘突依违,苟举故事。

洁己格物,任天下重,使社稷灵长终必赖之者,未见其人焉。

得非有所牵制其心,未能纯然精白使然乎?

陛下欲诸臣惟予行而莫违也,而责之以效忠;

付之以翼为明听也,又欲其顺乎玄修土木之娱:是股肱耳目不为腹心卫也,而自为视听持行之用。

有臣如仪、衍焉,可以成“得志与民由之”之业,无是理也。

陛下诚知玄修无益,臣之改行,民之效尤,天下之安与不安、治与不治由之,幡然悟悔,日视正朝,与宰辅、九卿、侍从、言官讲求天下利害,洗数十年君道之误,置其身于尧、舜、禹、汤、文、武之上,使其臣亦得洗数十年阿君之耻,置其身于皋陶、伊、傅之列,相为后先,明良喜起,都俞吁咈。

内之宦官宫妾,外之光禄寺厨役,锦衣卫恩荫,诸衙门带俸,举凡无事而官者亦多矣。

上之内仓内库,下之户、工部,光禄寺诸厂,段绢、粮料、珠定、器用、木材诸物,多而积于无用,用之非所宜用,亦多矣。

诸臣必有为陛下言者。

诸臣言之,陛下行之,此则在陛下一节省间而已。

京师之一金,田野之百金也。

一节省而国有余用,民有盖藏,不知其几也。

而陛下何不为之?

官有职掌,先年职守之正、职守之全而未行之。

今日职守之废、职守之苟且因循,不认真、不尽法而自以为是。

敦本行以端士习,止上纳以清仕途,久任吏将以责成功,练选军士以免召募,驱缁黄游食以归四民,责府州县兼举富教使成礼俗,复屯盐本色以裕边储,均田赋丁差以苏困敝,举天下官之侵渔,将之怯懦,吏之为奸,刑之无少姑息焉。

必世之仁,博厚高明悠远之业,诸臣必有陛下言者。

诸臣言之,陛下行之,此则在陛下一振作间而已。

一振作而诸废具举,百弊铲绝,唐、虞三代之治粲然复兴矣,而陛下何不行之?

节省之,振作之,又非有所劳于陛下也。

九卿总其纲,百职分其任,抚按科道纠举肃清之于其间,陛下持大纲、稽治要而责成焉。

劳于求贤,逸于任用如天运于上,而四时六气各得其序,恭己无为之道也。

天地万物为一体,固有之性也。

民物熙洽,熏为太和,而陛下性分中自有真乐矣。

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与天地参。

道与天通,命由我立,而陛下性分中自有真寿矣。

此理之所有者,可旋至而立有效者也。

若夫服食不终之药,遥望轻举,理之所无者也。

理之所无,而切切然散爵禄,竦精神,玄修求之,悬思凿想,系风捕影,终其身如斯而已矣,求之其可得乎?

夫君道不正,臣职不明,此天下第一事也。

于此不言,更复何言?

大臣持禄而外为谀,小臣畏罪而面为顺,陛下有不得知而改之行之者,臣每恨焉。

是以昧死竭忠,惓惓为陛下言之。

一反情易向之间,而天下之治与不治,民物之安与不安决焉,伏惟陛下留神,宗社幸甚,天下幸甚。

臣不胜战栗恐惧之至,为此具本亲赍,谨具奏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