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庵自述

臞然如竹。

自是天仙福。

小小画堂锦样，听人唱、鹤飞曲。

橙橘黄又绿。

蟹到新篘熟。

便做月三十斛，饮不尽、菊潭菊。

谭马丘刘，专专卓个庵儿住。

修行处。

未知门户。

有个先生许。

翘俟嘉音，万里垂青顾。

如无误。

决登云路。

岂敢忘恩府。

豚鱼自物耳，犹可孚以信。

疑心一芥我，相靡而相刃。

君看易中孚，义取说而异虚心窃贯理，可不精体认。

闲人相访有何妨。

唯恐闲人话短长。

真乐真闲无议论，至微至妙绝商量。

是非欲说气神散，名利谗言道德忘。

不若澄心常默默，自然彼此得清

等是垂慈，初门无户。

璞玉既分兮可观，梵仪顿举兮难睹。

凌霄峰顶看云人，普化堂中第一祖。

百元能，得人憎。

火是钓鳖，日裹藏冰。

养子不曾教，绳上更安绳。

谷孤古东山正脉，乌户呼真本川僧。

官术犹能手不龟，子之为术亦如之。

价增三倍玉麟雇，言订千金木石诗。

鸥鹭寻盟吾自计，鷃鹏舆论界发尔何为。

异时蓬蓽来相验，直说太平卿相谁。

面目森严，语言希差。

不出飞猿岭，道声蔼天下。

活懒庵不传之宗，死衲僧虚头话霸。

五坐道场，丛林增价。

稽首拜手，虚空贴卦。

曾妙年拾芥功名易。

暂栖鸾、何厌小试。

迤逦哦松，便整顿、河阳桃李。

寿几许、也犹固未。

归来谩、学个陶潜志。

遇诞辰、昴宿降瑞。

春色三分才过二。

寿觞沉醉。

祝等彭祖八百岁。

含法界，大地须弥藏一芥。

外道声闻永不传，究竟不如心自解。

扶风宜甫，听余教旨。

你从前、入道未是。

终有洪禧，旧交朋、陆山后至。

一一须、听他玄理。

山头休去，此中居止。

兼乞觅、庵粮便利。

直待盈盈，恁时节、同将师礼。

住十洲、大家欢喜。

这一灯，处甚起。

没踪由，难拟议。

三贤十圣眼见如盲，芥狗泥猪放光动地。

大家吹灭暗中行，然灯佛在你脚底。

此心如江水，日夜东复东。

不惟爱吾庐，顾瞻几临风。

向来御史驄。

在我何得失，人自分悴丰。

九十九峰矗天起，家在前峰夕阳里。

蛮徭虎豹断行人，小市寒城净如水。

驩传有客闯然来，{左扌右监}衣视之吾兄子。

云从诸侯贡，往备天子使。

来时吾父为我言，女之靖州问安否。

靖州苦好修，女从得师友。

世方白首声利场，父诏承乃如此。

柳阴花影春风香，喜极无言澹相对。

家学既尔殊，天资亦云美。

自庵寂寥无可赠，赠以庵中一个自。

吾闻古之人，仕学皆为己。

上不可欺其君，下不忍虐其类。

此岂有为然，凡以自靖耳。

我之行止命於天，上下四方难豫拟。

旦将处靖献于君，无限功夫归语尔。

金茎露，金茎露，绝胜九霞觞。

挼碎菊花如玉屑，满盘和月咽风香。

不老是丹方。

六十七，六十七，七岁见端平。

记得是秋除目好，近年大路到南京。

楚制起诸生。

城阴犹有松间雪。

松间暗淡城头月。

月下几枝梅。

为谁今夜开。

尊前簪素发。

自拥繁枝折。

疑是在瑶台。

宝灯携手来。

老来无日民闲，深隐西湖第一山。

无奈退庵贤制置，远移公帖入松关。

普庵教化修浮桥，信心自肯大丰饶。

解脱皆因不思议，度人无量永赵遥。

秀江千古源何极，非干今日与明朝。

一生补处谁知有，万德咸欢寂体寥。

蚊子眼中藏刹土，红灯焰裹势眉毛。

毫发虚空全不漏，海山相击浪滔滔。

石牛吃尽张公粟，木女垂丝钓巨鳌。

新罗国打西川鼓，东震旦抛北越刀。

孔自孔，毛自毛，针劄不入大雄豪。

妄想颠倒苏公盛，未解撑船弄行篙。

岂在文言多卜度，德山拄杖不敲槽。

何须翦纸。

依旧一团圆照水。

莫倚空寒。

柳下池边也只般。

君何匆匆。

宇宙人生都是客。

月在云端。

人自愁人不解看。

《蒙庵词》有匆匆早睡语，并及之。

非迷非悟，谁强名模。

无相三昧，不受涂糊。

越色超声无个事，连声不断念苏卢。

眉芒动处千光含，自肯除非大丈夫。

持心应不失，谋事便忘真。

谁识元明宝，虚劳几度春。

因见普庵老，示我体皆纯。

但依无著性，性幻在逡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