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云门寺

门前碧浪家家海，树上青山寺寺云。

德山软顽，云门放憨。

救下不得也，瞿昙瞿野。

我也无端入闹篮。

云门一曲，腊月二十五。

惊起陕府铁牛，撞倒石霜角虎。

时节既相当，因缘难莽卤。

云门一曲，从来无谱。

韵出五音，调高千古。

就中妙旨许谁知，几拟黄金铸子期。

书云开管宴，法轮食轮转。

觑之双眼盲，味之唾三嚥。

云门胡饼，谩自夸张，杨岐栗蓬，急须收卷。

露柱灯笼，春风满面。

张子作斋舍，而以益为名。

吾闻之夫子，求益非速成。

譬如远游客，日夜事征行。

今年适燕蓟，明年走蛮荆。

东观尽沧海，西涉渭与泾。

归来闭户坐，八方在轩庭。

又如学医人，识病由饱更。

风雨晦明淫，跛躄聋盲。

虚实在其脉，静躁在其情。

荣枯在其色，寿夭在其形。

苟能阅千人，望见知死生。

为学务日益，此言当自程。

为道贵日损，此理在既盈。

愿君书此诗，以为益斋铭。

胡床一默，智游理窟。

偏正往来，离微出没。

上下混成也二仪之根，去来平等也三世之则。

有时随应诸尘，不可说似一物。

修证不无，污染不得。

震之东，兑之西，离之南，坎之北。

青州布衫，镇州萝蔔。

当家行眼里有筋，本色汉舌头无骨。

蕊珠宫里三千女。

滴粉为春尘不住。

月华冷处欲迎人，七里香风生满路。

一枝谁寄长安去。

想得韶光能几许。

醉翁满眼玉玲珑，直到烟空云尽处。

禅禅碌碡，道道木头。

会得全无巴鼻，不会却有来由，何似云门六不收。

三寸舌，两片唇，无始时来赚杀人。

解弄不教圭角露，阿谁参见跛云门。

昔年当此日，生个老妖孽。

殃害大地人，有屈无处雪。

云门愤不甘，一棒要打杀。

打不杀，至今年年有个四月八。

不参禅，不问道。

竖起铁脊梁，死蛇鑽出划。

不是禅，不是道。

云门千岁僧，越山鼐长老。

岭上云磨松偃蹇，岩前瀑漱石琮琤。

瞿昙面目全彰露，谁道今朝始诞生。

跛云门棒，休放拍盲。

一杓香汤三拜著，听渠千古恶名行。

肥马碌碌，瘦马碌碌。

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

朝不足，莫不足，六六依然三十六。

云门见睦州，良遂参麻谷。

息台山上最高峰，异事相传管氏童。

檀幣昔嫌三窟撤回，斋盂今喜十方同。

中宵急洒竹间雨，万壑俄喧松下风。

欲记徽弦写心事，赏音唤起石林翁。

帆疏疏，纤绿蒲，二十四幅轻江湖。

高秋逆水上天去，朝过瓜步暮濡须。

长风沙顼问鲤鱼，大孤山侧鸣寒乌。

鱼腹无书报家信，凭乌为到西山区。

西山松柏应更好，及取之官来拜扫。

邶诗咏凯风，以成孝子志。

郑人复君母，传称能锡类。

中郎常有怀，生不识所恃。

登朝虽厚禄，当食每忘馈。

念昔鞠育劳。

嗟今出处异。

倚门岂不待，两求终莫致。

乳乌思反哺，哀鸣自垂翅。

百草摇春晖，宁无谢生意。

洒血向穹壤，解组出台寺。

驰驱咸雍郊，历访经行地。

至行感神明，精神通梦寐。

悠悠大道傍，亲息忽相值。

紫绶拜北堂，白头归长嗣。

悲忻叙契阔，恍如隔生事。

四纪世路殊，一朝板舆侍。

兹事昔未有，闻者共惊喟。

帅守为之言，诏趣还官次。

当年二千石，宠名非所利。

仕或便乡关，安用竹符使。

蒲中母家近，自屈为粹贰。

受命慰慈颜，腾装惬归思。

既徇报德心，亦安效官智。

觞以万寿荐，衣成五彩戏。

无复兴寒泉，何须赋大隧。

令人及圣善，孝慈两不匮。

赠言述高风，庶用激忠义。

昨日梦说禅，如今禅说梦。

梦时如今说底，说时说昨日梦底。

昨日合眼梦，如今开眼梦。

诸人总在梦中听，云门复说梦中梦。

驴唇先生开口笑，阿修罗王打勃跳。

海神失却夜明珠，擘破弥卢穿七竅。

三人上座请谈禅，平地无风浪拍天。

禅禅，不用思量卜度，非干字语言。

仰之弥高，鑽之弥坚。

岩头划之则曰句非句，临济用之则曰三要三玄。

禅禅，吞却栗棘蓬，透出金刚圈。

休论赵老汉庭前柏树子，莫问首山新妇骑驴阿家牵。

但请一时放下著，当人本体自周圆。

梦里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大千。

三日前，五日后，药若不瞑眩，厥疾弗瘳，折脚云门见睦州。

将成之山，不进一篑。

老倒云门，坐而获利。

钓鳌钓鲸手段高，惯曾下海涉波涛。

缓放急收自得便，浮家泛宅何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