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起恹恹,画堂花谢添憔悴。
乱红飘砌。
滴尽胭脂泪。
惆怅前春,谁向花前醉。
愁无际。
武陵回睇。
人远波空翠。
【注释】:宋吴处厚《青箱杂记》卷八载 :“韩魏公晚年镇北州 ,一日病起 ,作《点绛唇》小词。”由此可知,此词是作者北镇大名等地时,病起观景而作。词中抒发了作者病体初愈、徘徊香径时,悼惜春残花落、感伤年华流逝的惘怅和哀愁 。“病起”句,直言作者病体初愈,精神不振 。“画堂”句,不仅点出了暮春的节候特征,而且亦花亦人,花人兼写:“憔悴”,既是写凋谢的花,也是写老病的人;人因“病起恹恹 ”,而觉得花也憔悴;而花的凋谢也更增加了病人心理上的“恹恹”。“乱红”两句,紧承“画堂”句,进一步描绘物象,渲染气氛。有“画堂花谢 ”,即有“乱红飘砌”。“砌”应“画堂 ”,“乱红”应“花谢”,连环相扣,正是作者用笔缜密之处。“滴尽胭脂泪”,则情浓意切,极尽渲染之能事 。“胭脂泪 ”,形象地描绘“乱红”的飘坠,赋予落花以伤感的人情,同地也包含了作者自己的伤感。词的上片,情景交融,辞意凄婉。下片转入怀人念远。“惆怅”两句,言前春人去,无人在花前共醉,只有“惆怅”而已。“惆怅”之至,转而为“愁”,愁且“无际 ”,足见其怀人之深。最后两句,更以特出之笔,抒发此情。“武陵回睇 ”,即“回睇武陵”,回睇,转眼而望。“武陵”,由结句的“波空翠”看,应是指《桃花源记》中的武陵溪。作者可能是由眼前的“乱红飘砌”而联想到“落英缤纷”的武陵溪,而那里正是驻春藏人的好地方。但这里并非是实指,而是借以代指所怀念的人留连之地。不过,人在远方,虽凝睇翘首,终是怀而不见,望中徒有翠波而已。“空”字传神,极能表现作者那种怅惘、空虚的心情。由落花而伤春,由伤春而怀人,暗寄时事身世之慨,全词闲笔婉妙,深情幽韵,若不能自胜。这种情调与政治舞台上刚毅英伟、喜怒不见于色的韩琦绝不相类。盖因词之初起,便以抒情为上,《花间》之后,便形成了婉约的传统,在韩琦生活的那个时代,词还没有突破这个传统。
尽说烟消,皆言火灭,触来总起无名。
不知不觉,怎得离众生。
道本易行易晓,奈心违、难晓难行。
心魔障,未成大善,方寸不能灵。
同流听嘱付,是非休辩,人我休争。
叹行尸走骨,何辱何荣。
急救自家性命,气神和、清结真形。
灵灵语,瑶台阆苑,蓬岛是前程。
命世须人瑞,匡君在岳灵。
气和薰北陆,襟旷纳东溟。
赋妙排鹦鹉,诗能继鶺鴒。
蒲亲香案色,兰动粉闱馨。
周孔传文教,萧曹授武经。
家童谙禁掖,厩马识金铃。
性与奸邪背,心因启沃冥。
进贤光日月,诛恶助雷霆。
阊阖开时召,《箫韶》奏处听。
水精悬御幄,云母展宫屏。
捧诏巡汧陇,飞书护井陉。
先声威虎兕,余力活蟭螟。
荣重秦军箭,功高汉将铭。
戈鋋回紫塞,干戚散彤庭。
顺美皇恩洽,扶颠国步宁。
禹谟推掌诰,汤网属司刑。
稚榻蓬莱掩,膺舟巩洛停。
马群先去害,民籍更添丁。
猾吏门长塞,豪家户不扃。
四知台上镜,三惑镜中瓶。
雅韵凭开匣,雄芒待发硎。
火中胶绿树,泉下劚青萍。
五岳期双节,三台空一星。
凤池方注意,麟阁会图行。
寒暑逾流电,光阴甚建瓴。
散曹分已白,崇直眼由青。
赐第成官舍,佣居起客亭。
松筠侵巷陌,禾黍接郊垌。
宿雨回为沼,春沙淀作汀。
鱼罾栖翡翠,蛛网挂蜻蜓。
迟晓河初转,伤秋露已零。
梦余钟杳杳,吟罢烛荧荧。
字小书难写,杯迟酒易醒。
久贫惊早雁,多病放残萤。
雪劲孤根竹,风雕数荚蓂。
转喉空婀娜,垂手自娉婷。
胫细摧新履,腰羸减旧鞓。
海边慵逐臭,尘外怯吞腥。
隐豹窥重巘,潜虬避浊泾。
商歌如不顾,归棹越南(氵灵)。
君子蹈仁我,近自亲爱始。
当行岂顾留,千里犹举趾。
伯氏有东役,驾言适淮涘。
离西半球未及展,浊醪未及洒。
起视白日移,驱车一何驶。
遵涂骊唱发,春风落端绮。
义参成周作,辞追建安轨。
感此留滞迹,一诵三四起。
安得假羽翮,远慰心所企。
此志良未遂,洒泣詎能已。
觉了前前非处难,而今步步到长安。
色心{左氵右上勿右下日}合无丝路,法性圆融没许般。
个事本来元脱洒,几人到此出顢頇。
妄亡起灭功成也,应笑风霜旛动刹竿。
病绕梅花酒不空。
齿牙牢在莫欺翁。
恨无飞雪青松畔,却放疏花翠叶中。
冰作骨,玉为容。
当年宫额鬓云松。
直须烂醉烧银烛,横笛难堪一再风。
一段同云似练,更无剩幅间边。
玉娥不怕五更寒。
剪就飞花片片。
酒里吟边竞爽,枝头枝底争妍。
入春无物不芳鲜。
只我依然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