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
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
月兔空捣药,扶桑已成薪。
白骨寂无言,青松岂知春。
前後更叹息,浮荣安足珍。
李白曾一度热衷于追求功名,希望“身没期不朽,荣名在麟阁”(《拟古其七》)。然而经过“赐金放还”、流放夜郎等一系列的挫折,深感荣华富贵的虚幻,有时不免流露出一种人生易逝的感伤情绪:“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活着的人象匆匆来去的过路行人,死去的人仿佛是投向归宿之地、一去不返的归客。天地犹如一所迎送过客的旅舍;人生苦短,古往今来有多少人为此同声悲叹!那么,天上仙界和地下冥府又如何呢?“月兔空捣药,扶桑已成薪。白骨寂无言,青松岂知春。”古代神话传说,后羿从西王母处得到不死之药,他的妻子嫦娥把药偷吃了,就飞入月宫;月宫里只有白兔为她捣药,嫦娥虽获长生,但过着寂寞孤独的生活,又有什么欢乐可言呢?扶桑,相传是东海上的参天神树,太阳就从那里升起,如今也变成枯槁的柴薪。埋在地下的白骨阴森凄寂,无声无息,再也不能体会生前的毁誉荣辱了。苍翠的松树自生自荣,无知无觉,又岂能感受阳春的温暖?所谓“草不谢荣于春风,木不怨落于秋天”,这不过是“万物兴歇皆自然”(李白《日出入行》)罢了。诗人纵观上下,浮想联翩,感到宇宙间的一切都在倏忽变化,并没有什么永恒的荣华富贵。“前后更叹息,浮荣何足珍?”结尾以警策之言收束了全篇。悠悠人世莫不如此,一时荣华实在不足珍惜!《古诗十九首》的某些篇章在感叹人生短促之后,往往流露出一种及时行乐,纵情享受的颓废情绪。李白在这首诗里虽也同样叹息人生短暂,却没有宣扬消极颓丧的思想,反而深刻地揭示出封建浮荣的虚幻。这是诗人对自己坎坷一生的总结,是有丰富内容的。 这首《拟古》诗的想象力特别新颖、诡谲,有如天马行空,纵意驰骋,在艺术表现上好比鬼斧神工,匠心独具。如月兔捣不死药本来令人神往,可是在“月兔空捣药”句中,诗人却着一“空”字,一反神话原有的动人内容,这就给人以新鲜奇异的感受。又如扶桑是高二千丈,大二千余围的神树,诗人却想象为“扶桑已成薪”,一扫传统的瑰玮形象,可谓异军突起,出奇制胜。再如,阳光明媚的春天,青翠苍绿的树木,这本来是春季生机勃勃的景象。在诗人的想象里竟是“青松岂知春”。这种艺术构思超凡拔俗,出人意料,给人以特别深刻的印象,富有创新的艺术魅力。(何国治)
万历十八年十二月之朔,百舌声声叫如昨。
如朋唤友互答应,乃是气机使然诺。
百舌小鸟尔,颛顼使之敢不听。
雷电本大物,蛰藏已久矣。
何为十一月,彻晓殷殷令人惊。
电入我窗两三划,我疑是灯还未灭。
起看灯花已落油已干,始知是电耳非关灯之残。
气候变迁亦常事,山林老翁闲料理。
十月十一月,连月苦大水。
十二月来还未止,猛虎食人如食豕。
百物价高宁倍屣,我亦左听右出耳。
信知十说九是诡,不饮不啖拚已矣。
宾来宾去无将迎,携榼提壶见好情。
谑谈不把苍毛尘,偶语惟禁白玉京。
几筵屏帐无家火,鞋袜衣衫多补丁。
噫嘻吁!
百鸟之语谁能解,百舌鸣冬或报瑞。
年来世事怪,反常常反怪。
安得公冶来,为鸟译出令人快。
我所解者提胡卢,枝头劝我邻家沽。
提胡卢,不知吾,少青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