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赞

云树苍苍，泉石凿凿。

倚杖坐其间，此心自空廓。

秋月濯沧溟，春风在林薄。

游鱼下藻玉溪寒，字雁没烟天宇阔。

器宇廓落，形像乾枯。

一点彻灵府，万年空劫壶。

青原门下识麟角，黄檗床头捋虎须。

死中还活兮活中还死，无中却有兮有中却无。

瞋恚痴未除，心意识颠倒。

谈禅信口开，知头胡乱扫。

其施汝者不名福田，供养汝者堕三恶道。

个是云门僧，即非杜撰长老。

形虽老苍，事不穷忙。

味真嚼蜡，面冷刮霜。

撒手行空劫，全身入帝乡。

回头游戏成三昧，春上百华蜂采香。

绝域经秋自乞还，粉闱春得缀星班。

诏趋龙幄登文陛，恩拜芝函入道山。

曲学岂知新说美，苍颜难伴后生閒，闻君此地淹徊久，怅望当年未及攀。

圣朝用中典，前代所未侔。

一罚有失平，天子以为忧。

祥刑慎处纠，辍子蓬莱丘。

御前赐印纸，尽部东南州。

才豪勇自放，霜隼凌高秋天。

清风翩两旗，八月下吴舟。

勉哉树休问，考绩待其尤。

毋忘临觞赠，义重闺台游。

称鎚上捏出汁，枯骨里敲出髓。

全无些子蕴藉，一味卖弄口嘴。

更说甚麽三要三玄，四种料拣。

大似青天白日，十字待头，见神见鬼。

咄。

爰熙嘉坛，揭虔毖祀。

人人沃兴，赞我裸事。

于降于登，以作以止。

莫不肃雍，告灵乡矣。

发长带雪，骨瘦横山。

身心冷淡，云月高閒。

三条篾束兮道情自槁，五叶华开兮春信那悭。

识得本真，不随生灭。

霁云磨空，秋波濯月。

神舟稳驾出沉流。

明月辉辉命自周。

两个先生暗点头。

有来由。

万劫轮回向此休。

湛乎性源，游乎度门。

动静出碍，方圆不痕。

寒木得春晚，雪窗亡夜昏。

通塞也虚离实坎，变化也连乾断坤。

六和合而无功兮脱略三千之界，万差别而有据兮齐承一点之恩。

久客倦城市，薄言归田庐。

秣马待日斂，颠风忽来俱。

横策径成去，扑扑埃满须。

晴雷隐虚空，数雨如投珠。

渴甚念茗饮，迟回寻梵居。

少焉复前迈，行行过烟墟。

但惊田畴间，有似杭复苏。

及经道余冲，余流尚通渠。

乃悟适来雨，咫尺或有无。

天公本何心，分龙信非诬。

自兹到吾栖，岗岭更复迂。

山穷偶逢寺，可以休仆痡。

投鞍鞍议食事，仅具粥一盂。

道人吾故人，问我来崎岖。

既能设瓜果，村酒亦复沽。

我愧非渊明，僧诚远远公徒。

停杯竟高枕，梦境知何如。

明当带星起，草露徒侵裾。

还家一何忙，视竹齐架书。

优哉且自过，休问瓶无储。

劫壶廓空，一句圆通。

苔生玉殿，体露金风。

妙尽不知处，光回还借功。

鉴像之缘而妙触非受，谷神之应而随呼不穷。

既不以爵，又不叙齿。

何得过谦，让之不已。

若谓是临济家风，洞上宗旨，笑倒磨光黑交椅。

瞿昙未解这一著，雪岭六年空卜度。

不知眼病见空花，认作明星一何错。

自累犹可，更累儿孙。

珊瑚枕上两行泪，半是思君半恨君。

唇口能缄，眉目如笑。

应外而冲，虚中而照。

全身放下是全身，一点独灵常了了。

屈指友于，祗今存几。

自仲之去，失此奇伟。

言不腾情，心旌愤悱。

哀哉苍天，雨泪如洗。

瀛涵崧镇，深兮高兮。

默默之得，类之不齐。

一鼻直，两眉低。

影像尔能半露，语言谁得全提。

少林九年兮，痴坐凄凄。

赤肉一团，疏通数窍。

惟色惟声，乃听乃眺。

不借应而即真，不外虚而常照。

长时默坐亡世机，万里青天绝飞鸟。

谓尔画工，那得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