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
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
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
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
(万点 一作:数点)销魂。
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
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
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
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
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
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
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
(万点 一作:数点)销魂。
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
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
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
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会稽山上,云朵淡淡的像是水墨画中轻抹上去的一半;越州城外,衰草连天,无穷无际。城门楼上的号角声,时断时续。在北归的客船上,与歌妓举杯共饮,聊以话别。回首多少男女间情事,此刻已化作缕缕烟云散失而去。眼前夕阳西下,万点寒鸦点缀着天空,一弯流水围绕着孤村。
悲伤之际又有柔情蜜意,心神恍惚下,解开腰间的系带,取下香囊。徒然赢得青楼中薄情的名声罢了。此一去,不知何时重逢?离别的泪水沾湿了衣襟与袖口。正是伤心悲情的时候,城已不见,万家灯火已起,天色已入黄昏。
⑴满庭芳:词牌名。双调九十五字,前片四平韵,后片五平韵。
⑵连:一作“黏”。
⑶谯门:城门。
⑷引:举。尊:酒杯。
⑸蓬莱旧事:男女爱情的往事。
⑹烟霭(ǎi):指云雾。
⑺消魂:形容因悲伤或快乐到极点而心神恍惚不知所以的样子。
⑻谩(màn):徒然。薄幸:薄情。
有不少词调,开头两句八个字,便是一副工致美妙的对联。宋代名家,大抵皆向此等处见工夫,逞文采。诸如“作冷欺花,将烟困柳”。“叠鼓夜寒,垂灯春浅”……一时也举他不尽。这好比名角出台,绣帘揭处,一个亮相,丰采精神,能把全场“笼罩”住。试看那“欺”字“困”字,“叠”字“垂”字……词人的慧性灵心、情肠意匠,早已颖秀葩呈,动人心目。
然而,要论个中高手,我意终推秦郎。比如他的笔下“碧水惊秋,黄云凝暮”,何等神笔!至于这首<满庭芳)的起拍开端:“山抹微云,天连衰草”,更是雅俗共赏,只此一个出场,便博得满堂碰头彩,掌声雷动——真好看煞人!>满庭芳)的起拍开端:“山抹微云,天连衰草”,更是雅俗共赏,只此一个出场,便博得满堂碰头彩,掌声雷动——真好看煞人!>
这两句端的好在何处?
大家先就看上了那“抹”字。好一个“山抹微云”!“抹”得奇,新鲜,别有意趣!
“抹”又为何便如此新奇别致,博得喝采呢?
须看他字用得妙,有人说是文也而通画理。
抹者何也?就是用别一个颜色,掩去了原来的底色之谓。所以,唐德宗在贞元时阅考卷,遇有词理不通的,他便“浓笔抹之至尾”(煞是痛快)!至于古代女流,则时时要“涂脂抹粉”,罗虬写的“一抹浓红傍脸斜”,老杜说的“晓妆随手抹”,都是佳例,其实亦即用脂红别色以掩素面本容之义。
如此说来,秦郎所指,原即山掩微云,应无误会。
但是如果他写下酌真是“山掩微云”四个大字,那就风流顿减,而意致无多了。学词者宜向此处细心体味,同是这位词人,他在一首诗中却说:“林梢一抹青如画,知是淮流转处山。”同样成为名句。看来,他确实是有意地运用绘画的笔法而将它写入了诗词,人说他“通画理”,可增一层印证。他善用“抹”字。一写林外之山痕,一写山间之云迹,手法俱是诗中之画,画中之诗,其致一也。只单看此词开头四个字,宛然一幅“横云断岭”图。
出句如彼,且看他对句用何字相敌?他道是:“天连衰草。”
于此,便有人嫌这“连”字太平易了,觉得还要“特殊”一点才好。想来想去,想出一个“黏”字来。想起“黏”字来的人,起码是南宋人了,他自以为这样才“炼字”警策。大家见他如此写天际四垂,远与地平相“接”,好像“黏合”了一样,用心选辞,都不同俗常,果然也是值得击节赞赏!
我却不敢苟同这个对字法。
何以不取“黏”字呢?盖少游时当北宋,那期间,词的风格还是大方家数一派路子,尚五十分刁钻古怪的炼字法。再者,上文已然着重说明:秦郎所以选用“抹”并且用得好,全在用画人词,看似精巧,实亦信手拈来,自然成趣。他断不肯为了“敌”那个“抹”字,苦思焦虑,最后认上一个“黏”,以为“独得之秘”——那就是自从南宋才有的词风,时代特征是不能错乱的。“黏”字之病在于:太雕琢,——也就显得太穿凿;太用力,——也就显得太吃力。艺术是不以此等为最高境界的。况且,“黏”也与我们的民族画理不相贴切,我们的诗人赋手,可以写出“野旷天低”,“水天相接”。这自然也符合西洋透视学;但他们还不致也不肯用一个天和地像是黏合在一起这样的“修辞格”,因为画里没有这样的概念。这其间的分际,是需要仔细审辨体会的:大抵在选字工夫上,北宋词人宁肯失之“出”,而南宋词人则有意失之“人”。后者的末流,就陷入尖新、小巧一路,专门在一二字眼上做扭捏的工夫;如果以这种眼光去认看秦郎,那就南其辕而北其辙了。
关于此词的创作时间,徐培均《秦观词新释辑评》认为此词作于宋神宗元丰二年(1079年)岁暮,创作地点在会稽(今浙江绍兴),所写的是作者与越地一位歌伎的恋情;而沈祖棻《宋词赏析》以为此词作于宋哲宗绍圣元年(1094年)贬离秘书省之际。
尽说烟消,皆言火灭,触来总起无名。
不知不觉,怎得离众生。
道本易行易晓,奈心违、难晓难行。
心魔障,未成大善,方寸不能灵。
同流听嘱付,是非休辩,人我休争。
叹行尸走骨,何辱何荣。
急救自家性命,气神和、清结真形。
灵灵语,瑶台阆苑,蓬岛是前程。
飞盖追春春约伫。
繁杏枝头红未雨。
小楼翠幕不禁风,芳草路。
无尘处。
明月满庭人欲去。
一醉邻翁须记取。
见说新妆桃叶女。
明年却对此花时,留不住。
花前语。
总向似花人付与。
论饥寒,公来问,中怎奈爷娘。
牵儿绊,妻室恼愁肠。
卦分明有说,田正、震地清凉。
南看,前一点,何不*时详。
琅。
序至,金木水,火放炎光。
然见真景,本有舒张。
睹红霞出入,开后、慧刃挥钢。
花绽,系接引,永永满庭芳。
一段同云似练,更无剩幅间边。
玉娥不怕五更寒。
剪就飞花片片。
酒里吟边竞爽,枝头枝底争妍。
入春无物不芳鲜。
只我依然颜面。
北马飞江过。
画图中、花城柳郭,万摧千挫。
羌管直惊猿鹤梦,愁得千山翠锁。
有多少、风餐雨卧。
回首西湖空溅泪,醉沈沈、轻掷金瓯破。
平地浪,如何ED51。
君家志气从来大。
舞蓝袍、牵丝幕外,肯饶他个。
谁料腥埃妨阔步,孤瘦依然故我。
待天有情时须可。
且占雪溪清绝处,看精神、全是梅花做。
嫌暖饱,耐寒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