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马梯空正肉飞,山幽鸣鸟自声微。
地趋玉嶂新朝眼,岩织天花欲坠衣。
云木绸缪青羽葆,窦泉零落小珠现。
重来且与看华表,只恐无人识令威。
云门一曲,腊月二十五。
惊起陕府铁牛,撞倒石霜角虎。
时节既相当,因缘难莽卤。
云门不负者僧来问,未免落在陷害阱中。
是你诸人若向者裹会得,许你高步毗卢顶。
玉簪峰顶共登仙,铜柱溪头再得贤。
覆雨翻云市道交,公持正论息群嘲。
风高莫送翎毛短,春暖难生土脉搏硗。
攻过每蒙奇药赐,卫生更借好方抄。
一阳来复侵侵泰,善类倾心望拔茅。
昨日梦说禅,如今禅说梦。
梦时如今说底,说时说昨日梦底。
昨日合眼梦,如今开眼梦。
诸人总在梦中听,云门复说梦中梦。
驴唇先生开口笑,阿修罗王打勃跳。
海神失却夜明珠,擘破弥卢穿七竅。
三人上座请谈禅,平地无风浪拍天。
禅禅,不用思量卜度,非干字语言。
仰之弥高,鑽之弥坚。
岩头划之则曰句非句,临济用之则曰三要三玄。
禅禅,吞却栗棘蓬,透出金刚圈。
休论赵老汉庭前柏树子,莫问首山新妇骑驴阿家牵。
但请一时放下著,当人本体自周圆。
梦里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大千。
乾峰锦包特石,云门铁裹泥团。
筑著磕著,言端语端。
不是任公子,徒劳话钓竿。
咄这村僧,百拙千丑。
用处颟顸,举止磔斗。
秉恶毒钳鎚,碎情尘窠臼。
佛祖饮气吞声,魔外望风拱手。
有时汉语胡言,总当谈玄说妙。
有时把拍板门槌,唱云门曲合胡笳调。
有时指圆觉场作牛栏,有时唤普光殿为马厩。
如斯孟浪为人,钝置月林之后。
三寸舌,两片唇,无始时来赚杀人。
解弄不教圭角露,阿谁参见跛云门。
有应之身,无位之人。
随方而见,妙触而神。
山林森森春在木,江湖澹澹秋生津。
语不投机不展事,云门一路从来亲。
舍舟步到南山寺,恍然忽记当年事。
李侯见我颜色温,席间款语真有味。
翰林风月久芜没,莫叹青衫百僚底。
君不见少陵一生穷到死,亦有诗能驱瘧鬼。
当年曹守我胶西,共厌餔糟与汩泥。
自古赤丸成习俗,因公黄犊免提携。
生还各有青山兴,病起犹能小字题。
莫怪歌呼数相和,曾将狱市寄全齐。
(贡父为曹州,盗贼皆奔邻境,盖尝有诗云:従教晋盗稍奔秦。
)
有甚闲愁可皱眉。
老怀无绪自伤悲。
百年旋逐花阴转,万事长看鬓发知。
溪上枕,竹间棋。
怕寻酒伴懒吟诗。
十分筋力夸强健,只比年时病起时。
老僧头风,一月两发。
见粥便呕,见饭便哕。
死又不死,活又不活。
使他诸人,冷地忙杀。
观音势至,候饥候渴。
文殊普贤,左提右掇。
才方起来,便翻著袜。
不问是非,乃棒乃喝。
呵呵云门,君子可人。
病绕梅花酒不空。
齿牙牢在莫欺翁。
恨无飞雪青松畔,却放疏花翠叶中。
冰作骨,玉为容。
当年宫额鬓云松。
直须烂醉烧银烛,横笛难堪一再风。
携来九子同心粽,蒲酒犹深。
夜帐轻容,续命丝长针再缝。
须知后会浑无据,难道相逢。
十二巫峰,峡雨轻回第四重。
春无再至,花无再开。
人无再少,时无再来。
门前碧浪家家海,树上青山寺寺云。
雪发霜须,鲵齿鸡肤。
年侵蒲柳,日在桑榆。
用持智之大柄,静守道之元枢。
而今百草头边用,妙得云门一字俱。
昨日苦留今日住,来朝再住无因。
画楼欲下几逡巡。
残灯三两焰,别泪一双人。
料得离居多少恨,归期数遍冬春。
长愁不独茧眉颦。
口中生石阕,腹内转车轮。
书云开管宴,法轮食轮转。
觑之双眼盲,味之唾三嚥。
云门胡饼,谩自夸张,杨岐栗蓬,急须收卷。
露柱灯笼,春风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