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楼中,又捱过、几番秋色。
相思处、青年如梦,乘鸾仙阙。
肌玉暗消衣带缓,泪珠斜透花钿侧。
最无端、蕉影上窗纱,青灯歇。
曲池合,高台灭。
人间事,何堪说。
向南阳阡上,满襟有血。
世态便如翻覆雨,妾身元是分明月。
笑乐昌、一段好风流,菱花缺。
燕子楼中,又捱过、几番秋色。
相思处、青年如梦,乘鸾仙阙。
肌玉暗消衣带缓,泪珠斜透花钿侧。
最无端、蕉影上窗纱,青灯歇。
曲池合,高台灭。
人间事,何堪说。
向南阳阡上,满襟有血。
世态便如翻覆雨,妾身元是分明月。
笑乐昌、一段好风流,菱花缺。
【注释】:原序:和王夫人《满江红》韵,以庶几后山《妾薄命》之意。王夫人名为清惠,是宋朝后宫中的昭仪。南宋灭亡时,她跟随宋恭帝作为俘虏北上,在汴京驿壁上题词《满江红》。文天祥囚居金陵 ,偶然读到这词,认为词中“问嫦娥,于我肯从容,同圆缺,”可以商酌,写了这首和词。“燕子楼中,又捱过、几番秋色。”燕字暗指自己被囚于燕京的岁月。回忆起年轻时中状元出仕宋王朝的青年美事 ,正如美人乘鸾上仙阙 。几年牢狱生涯 ,生活突遭变化 ,肌玉暗消,以泪洗面,为了国家,品尝这青灯独对的苦味。高台曲池二句,借用桓谭《新论》所载雍门周说孟尝君的话:“千秋万岁后,高台既已倾,曲池又已平 。”高台曲池的变灭,却是王朝覆亡的缩影,但自己对祖国不渝的忠贞,恰如美人向旧主的墓阡中倾泻千行的斑斑血泪。汉代原涉自署墓道为“南阳阡 ”。这词是自己拟定于《妾薄命》的。所在乃是 :“ 世态便如翻覆雨 ,妾身元是分明月”,在沦桑变化以后 ,不少人侍奉新朝,而天祥却精忠不事二主,在元朝的淫威之下,宁折不弯。乐昌公主由陈入隋,因破铜镜,终与附马徐德言“破镜重圆”。事见唐人韦述《 两京新记 》、孟棨《本事诗》。但是对那般像乐昌公主一样逞风流的新贵们,文天祥只能投以轻蔑的目光,破镜虽得重圆,但已不复为原镜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是百年身”。和缓的语气中,透出一股凛然正气,不可侵犯。动人的美人形象,表现出昂扬的爱国热情,形象而生动。作为豪放派词人的文天祥,这首“ 婉约 ”的词风,显示了其艺术风格的多变。古代诗词中常以美人香草寄托国家大事,天祥此词,就是蕴含此意。
万紫千红,都不似、玉奴一白。
三数萼、有冰霜操,无脂粉色。
长共竹君松友伴,岂容蝶使蜂媒入。
似惠和、伊任与夷清,兼三德。
能洁己,能娱客。
成子后,调羹役。
更岁寒风味,时然后出。
春浅吹回羌管寸,夜阑吟费花笺尺。
炯使星、两两月黄昏,真诗伯。
世道何常,都一似、水流云出。
叹自古、燕巾滥宝,楚山迷璧。
老我如今观变熟,行藏语嘿惟有时适。
似沧溟、容得乘禽飞,双凫集。
花露晓,松风夕。
经味永,山光吸。
历岩中考第,案头月日。
物欲强时心节制,才资弱处书扶掖。
拟棕鞋、桐帽了平生,投簪舄。
访雨寻云,无非是、奇容艳色。
就中有、天真妖丽,自然标格。
恶发姿颜欢喜面,细追想处皆堪惜。
自别后、幽怨与闲愁,成堆积。
鳞鸿阻,无信息。
梦魂断,难寻觅。
尽思量,休又怎生休得。
谁恁多情凭向道,纵来相见且相忆。
便不成、常遣似如今,轻抛掷。
前度刘郎,重来访、玄都燕麦。
回首地、暗香销尽,暮云低碧。
啼鸟犹知人怅望,东风不管花狼籍。
又凄凄、红雨夕阳中,空相忆。
繁华梦,浑无迹。
丹青笔,还留得。
恍一枝常见,故园春色。
尘世事多吾欲避,武陵路远谁能觅。
但有山、可隐便须归,栽桃客。
饤饾残花,也随分、红红白白。
缘底事,春才好处,又成轻别。
芳草凄迷归路远,子规更叫黄昏月。
倚阑干、触处是浓愁,凭谁说。
我不厌,尊箓挈。
君莫放,笙歌彻。
自河南丞相,有兹宾客。
一笑何曾千古换,半醺便觉乾坤窄。
怕转头、天际望归舟,江山隔。
风引舟来,恰趁得、东楼嘉集。
正满眼、轻红重碧,照筵浮席。
更是姓黄人作守,重新墨妙亭遗迹。
对暮天、疏雨话乡情,更筹急。
嗟世眼,迷朱碧。
矜气势,才呼吸。
彼蔡章安在,千年黄笔。
腐鼠那能鹓凤吓,怒蜩未信冥鹏翼。
与史君、酌酒酹兴亡,浇今昔。
乍雨还晴,正轻暖轻寒帘幕。
时怅望、故人烟水,鹭翻鸥落。
老去可堪离恨结,新来转觉吟情薄。
况等闲、客里送年华,成挥霍。
天一顾,西南角。
人万里,风埃阔。
笑长卿归蜀,锦衣徒著。
不是等闲螳臂怒,也休刚道鸡声恶。
但千年、往事误平凉,今番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