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心灵已然寂静无欲了,不会再为外物所动。这一生漂泊不定,好似无法拴系的小船。
有人问我平生的功业在何方,那就是黄州、惠州和儋州。
(1)金山画像:指金山寺苏轼画像,李公麟所作。《金山志》:“李龙眠(公麟)画东坡像留金山寺,后东坡过金山寺,自题。”
(2)心似已灰:即心如死灰。《庄子·齐物论》:形固可以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
(3)黄州惠州儋州:作者反对王安石新法,以作诗“旁讪朝庭”罪贬谪黄州,后又贬谪惠州、儋州。在这三个地方,作者度过了长期的贬谪生活。
苏轼诗清新豪健,在艺术表现方面独具一格。本诗更是出语惊人,开端便说自己心如死灰,乍看似与诗人一向旷达豪爽的性格很不相附,然了解了诗人的经历、心情后,就不能不对作者这种心死之哀寄予深切的同情:苏轼“有大才气,真力量,所以沾濡涵泳,无昕往而不可,无所往而不能”(庄尉心《宋诗研究》)。
作此诗时,是苏轼去世前两个月,作者已年逾花甲,堪堪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回首自己的一生,几起几落,失意坎坷,纵然有忠义填骨髓的浩瀚之气,也不得不化为壮志未酬的长长叹息。作者只能慷慨悲歌,自叹飘零。接下来的“身如不系之舟”指自己晚年生活的飘泊不定,抒写羁旅漂泊的忧伤情怀。如果仅限于“入乎其内。的抒写人生的苦闷,苏轼也就不成为令人发出会心微笑的“东坡老”。他不会,也不屑在哀愁中沉沦。且看后两句“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一反忧伤情调,以久惯世路的旷达来取代人生失意的哀愁,自我解脱力是惊人的。苏轼认为自己一生的功业,不在做礼部尚书或祠部员外郎时,更不在阀州、徐州、密州(作者曾在此三地作过知府)。恰恰在被贬谪的三州。真是“满纸荒唐言”,然而这位“东坡看”最能够“白首忘机”。失意也罢,坎坷也罢,他却丝毫不减豪放本色,真是不可救药的浪漫。末两句,语带诙谐,有自我调侃的意味,却也深刻地传达了作者此刻的微妙心情。
整首诗庄中含谐,直中有曲。表现了东坡其人其诗特有的风格。读之使人击节可叹,极易受感染。
1101年三月,苏轼由虔州出发,经南昌、当涂、金陵,五月抵达真州(今江苏仪征),六月经润州拟到常州居住。《自题金山画像》是苏轼在真州游金山龙游寺时所作。
飞凫仙令气如虹。
脱屐向尘笼。
凌烟画像云台议,似眼前、百草春风。
盏里圣贤,壶中天地,高兴更谁同。
应怀得隽大明宫。
无事老冯公。
玉山且向花间倒,任从笑、老入花丛。
三径步余,一枝眠稳,心事付千钟。
岷江将入海,金山中斥攫。
近樵得雁荡,平地风落落。
狞儿一称绝,如夔理舜乐。
那知嵩石淙,视彼削则削。
两处各瑰俊,一日得磅礡。
水从嵩阴来,到此几溪壑。
势尽划纵横,天地自开凿。
腹背涵丛峰,星斗俱漠漠。
波摇下嶔崟,云度上岝崿。
为山无麓趾,突兀便可乐。
北首揖三顶,雁行共辽寞。
睥睨万培塿,飘然风中箨。
莫言聚石耳,乍如五阴剥。
试观烟霞生,如莲敷青雘。
非山亦非石,水亦非激跃。
痴龙有路寝,醉蜃不收阁。
因得为人戏,何处颜色怍。
或疑上帝宫,盆山映丛薄。
盲风吹下将,尘世暂斟酌。
又疑涿野战,行阵龙虎作。
过怒禁不散,结此空黝噩。
宁论八
壮怀千载风云,玉龙无计三冬卧。
天教唤起,峥嵘才器,人称王佐。
豹略深藏,虎符荣佩,君恩重荷。
看旌旗动色,军容一变,鹏翼展、先声播。
我望金陵王气,尽消磨、区区江左。
楼船万舻,瞿塘东瞰,徒横铁锁。
八阵名成,七擒功就,南夷胆破。
待他年画像,麒麟阁上,为将军贺。
恣逍遥豁畅,乃容膝小金山。
用妙力加持,兴洪大醮,真圣临坛。
恩光遍施下界,救存亡、离苦列仙班。
明贯从容法体,宴居一味萧闲。
回还诱演幽深,将内外事都删。
聚五蕴清凉,天宁地静,撞破三关。
皇天助弘大道,度群生、万类不为难。
指日金书诏下,永辞俗海尘寰。
长芦驾浪,只履西归。
求支那之法器,付屈眴之田衣。
度九年之缄默,印二祖之灵知。
海犀酣月而晕,寒乌带雪而飞。
机前自得兮顶目四照,迷里相逢兮鼻头下垂。
水著秋清兮湖光湛湛,山衔落日兮云锦辉浑。
自别君来,日如三秋,夜如一年。
想小金山下,笙歌促席,横江楼上,乐府连篇。
世故相驱,欢情未已,遽尔归来祗自怜。
空回首,望南州城郭,烟水茫然。
思君便欲移迁。
更共泛西湖湖上船。
但杯中有酒,何分贤圣,心头无事,便是神仙。
鹤去多时,甚无一语,回到高沙烟雨边。
吾知矣,正挑灯和韵,笔势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