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津海鹘舟,径度沧江雨。
双舻本无情,鸦轧如人语。
挥金陌上郎,化石山头妇。
何物系君心,三岁扶床女。
起首两句,浓墨重彩地描绘出一幅沧江烟雨送别图。在一派烟雨之中,那艘轻捷的船儿离开渡口,径直地渡过沧江,消失在迷茫的远方。这里,词人没有直接去写送者和行者,更没有直接去写送者的悲恸和行者的决绝,而只以津、舟、江、雨所组成的浑茫开阔的图画把二者都包容在其中。词人在“度”之前加一“径”字,大有深意,尤言即使是妻悲女啼,情意绵婉;即使是气候恶劣,雨急浪险,船还是一点也不犹豫,一点也不留恋地径直而去。
以下两句,词人采用“移情于物”的手法,出人意料地把双艣(即橹)摇动时连续而又低沉的鸦轧声当作触媒,产生“荒诞”而又入情的设想。连这本无生命,本无感情的“双艣”。
过片为“艣 ”“人语”之内容,实际上也就是词人的内心独白 。前两句用典 ,以对偶句出之。刘向《列女传》:鲁人秋胡外出作官,五年乃归。未至家,见路旁妇人采桑,悦之,以金引诱,遭妇坚拒,回家后始知为其妻。这里借秋胡以指那些用情不专、二三其德的男了。又《太平寰宇记》卷一○五《太平州·当涂县》载:“望夫山,在县西四十七里。昔人往楚,累岁不还 ,其妻登此山望失,乃化为石。”这里指纯朴坚贞、忠于爱情的妻子。这两个各自独立完整的故事 ,现在被词人借双橹之“口”把二者并列在一起,顿时就产生极为强烈的效果 :一方无行,一方痴情;一方薄幸,一方坚贞。最后两句,以反诘的形式诚挚委婉地劝慰负心汉,给人以强烈的心灵震撼。词人在“何物系君心”这一问之中,已经包含了对负心丈夫的谴责。接着,又以家中还有刚刚能够扶着床沿走路的三岁女儿来进行再一次的劝喻,感情色彩更加强烈。
北宋哲宗元祐三年(1088)秋,贺铸在和州(今安徽和县一带)任管界巡检(负责地方上训治甲兵,巡逻州邑,捕捉盗贼等的武官)。虽然位卑人微,却始终关心国事。眼看宋王朝政治日益混乱,新党变法的许多成果毁于一旦;对外又恢复了岁纳银绢、委屈求和的旧局面,以致西夏骚扰日重。面对这种情况,词人义愤填膺,又无力上达,于是挥笔填词,写下了这首感情充沛、题材重大、在北宋词中不多见的、闪耀着爱国主义思想光辉的豪放名作。
君不登郎省,还应上谏坡。
才高殊未识,岁晚幸无他。
枥马羸难出,邻鸡冻不歌。
寒炉余几火,灰里拨阴何。
惊人得佳句,或以傲王公。
处士还清节,滑稽安足雄。
深沉似康乐,简远到安丰。
一点无俗气,相期林下风。
欲舞腰身柳一窠,小梅催拍大梅歌。
舞余片片梨花落,争奈当涂风物何。
朱门深掩,摆荡春风,无情镇欲轻飞。
断肠如雪,撩乱去点人衣。
朝来半和细雨,向谁家、东馆西池。
算未肯、似桃含红蕊,留待郎归。
还记章台往事,别后纵青青,似旧时垂。
灞岸行人多少,竟折柔支。
而今恨啼露叶,镇香街、抛掷因谁。
又争可、妒郎夸春草,步步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