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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宫春怨

西宫夜静百花香,欲卷珠帘春恨长。

斜抱云和深见月,朦胧树色隐昭阳。

译文

西宫中的夜晚非常清静,只有盛开在宫中庭院内的花朵悄悄地散布着阵阵香气。住在宫中的美人本来想要卷起用珠子串成的门帘出外赏花,却又因无心欣赏而作罢,只有怀着说不尽的怨恨而独守空闺。抱着琴瑟看月亮,许多树隐蔽着昭阳宫。

注释

⑴云和:古代琴瑟一类乐器的代称。

⑵昭阳:宫殿名,曾为赵飞燕所居。这里指皇帝的居处。

赏析

这首诗以一个“春色恼人眠不得”的花月良宵为背景,描写一个被幽闭在深宫里的少女的一连串动作和意态,运思深婉,刻画入微,使读者如临其境,如见其人,并看到了她的曲折复杂的内心活动。

  诗的首句“西宫夜静百花香”,点明季节,点明时间,把读者带进了一个花气袭人的春夜。这一句,就手法而言,它是为了反衬出诗中人的孤独凄凉的处境;就内容而言,它与下文紧密衔接,由此引出了诗中人的矛盾心情和无限幽恨。作者的构思和用词是极其精细的。这里,不写花的颜色,只写花的香气,因为一般说来,在夜色覆盖下,令人陶醉的不是色而是香,更何况从下面一句看,诗中人此时在珠帘未卷的室内,触发她的春怨的就只可能是随风飘来的阵阵花香了。

  照说,在百花开放的时节,在如此迷人的夜晚,作为一个正在好动、爱美年龄的少女,竟然还没有就寝,早该到院中去观赏了,但她却一直把自己关在室内。这可能是她并不知道户外景色这般美好,更可能是有意逃避,为怕恼人的春色勾起自己心事,倒不如眼不见心不烦。可是,偏偏有花香透帘而入,使她又不能不动观赏的念头。诗的第二句“欲卷珠帘春恨长”,正是写她动念后的内心活动。这时,她虽然无心出户,倒也曾想把珠帘卷起遥望一番,但这里只说“欲卷”,看来并没有真的去卷。其实,卷帘不过举手之劳,问题是她为什么始而欲卷,终于不卷呢,该句内回答了这个问题。其原因为:不见春景,已是春恨绵绵,当然不必再去添加烦恼了。

  但如此良宵,美景当前,闷坐在重帘之内,又会感到时间难熬,愁恨难遣。诗的第三句“斜抱云和深见月”,就是诗中人决心不卷珠帘而又百无聊赖之余的举动和情态。看来,她是一位有音乐素养的少女,此时不禁拿起乐器,想以音乐打发时间、排遣愁恨;可是,欲弹辄止,并没有真个去弹奏,只是把它斜抱在胸前,凝望着夜空独自出神罢了。这一“斜抱云和”的描写,正如谭元春在《唐诗归》中所说,“以态则至媚,以情则至苦”。可以与这句诗合参的有崔国辅的《古意·净扫黄金阶》“下帘弹箜篌,不忍见秋月”以及李白的《玉阶怨》“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这些诗句,所写情事虽然各有不同,但都道出了幽囚在深宫中的怨女的极其微妙、也极其痛苦的心情。

  诗的末句交待了她在月下凝望的是什么,又望到了什么。“朦胧树色隐昭阳”,就是她隔帘望见的景色。这一句,既是以景结情,又是景中见情。句中特别值得玩味的是点出了皇帝所在的昭阳宫。这与作者另一首《长信秋词》的结尾“卧听南宫清漏长”句中点出南宫的意义是相同的。它暗示诗中人所凝望的是皇帝的居处,而这正是她的怨情所指。但是,禁闭着大批宫人的西宫与昭阳殿之间隔着重重门户,距离本来就很遥远,更何况又在夜幕笼罩之中,诗中人所能望见的只是一片朦朦胧胧的树影而已。这时透过一层、深入一步的写法,写诗中人想把怨情倾注向昭阳宫,而这个昭阳宫却望都望不见,这就加倍说明了她的处境之可怜。

  沈德潜《说诗晬语》说:“王龙标绝句,深情幽怨,意旨微茫。”陆时雍《诗镜总论》也说:“王龙标七言绝句,自是唐人《骚》语,深情苦恨,襞襀重重,使人测之无端,玩之无尽。”这首《西宫春怨》是当之无愧的。

诗人简介

王昌龄 (698— 756),字少伯,河东晋阳(今山西太原)人。盛唐著名边塞诗人,后人誉为“七绝圣手”。早年贫贱,困于农耕,年近不惑,始中进士。初任秘书省校书郎,又中博学宏辞,授汜水尉,因事贬岭南。与李白、高适、王维、王之涣、岑参等交厚。开元末返长安,改授江宁丞。被谤谪龙标尉。安史乱起,为刺史闾丘所杀。其诗以七绝见长,尤以登第之前赴西北边塞所作边塞诗最著,有“诗家夫子王江宁”之誉(亦有“诗家天子王江宁”的说法)。► 203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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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兹春日晴,欣此夏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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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记室均春怨春宵难孤眠,清晓易双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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摴蒲名花下,挟瑟楼上头。

昨成辽海勋,得赐双旗斿。

肯学蓬累人,栖迟老一丘。

功名不解取,白首常多忧。

岂知公孙弘,终拜平津侯。

岑嘉州参塞宴苜蓿遍原野,春来马多肥。

今日烽燧静,聊以解征衣。

置酒召朋侣,日暮不见归。

何处射猎去,貂裘间轻绯。

昨日已赐爵,前时初解围。

军中重胆略,无如君所为。

醉拥美人坐,不惜双珠琲。

门前罗金钲,庭中插羽旂。

锦瑟时一弹,空侯在中帏。

杯行不知算,入手如欲飞。

为谢众宾客,四座多光辉。

何以报天子,从今羽檄稀。

高常侍适咏途孟渚多悲风,入夜复及朝。

春来渚水绿,爱此颜色娇。

凌晨骑马出,射落云中雕。

自从服官来,身得为下僚。

封丘一作尉,始觉身为劳。

归家视妻子,短发何萧萧。

入官已三日,暗觉秋风摇。

人生贵适意,何不归掷枭。

里中诸年少,安用折简招。

在昔马相如,曾题万里桥。

何如拥文君,犊鼻谢金貂。

始悔出门意,道途空寥寥。

李翰林白自明从来解歌人,古时有秦青。

酌酒不得见,为我陶性灵。

空与龌龊士,拘然同一形。

红颜一以变,鬒发将成星。

狂来且须饮,罄此双玉瓶。

暂醉花下眠,忘此春冥冥。

葡萄夏初熟,颗颗如紫玉。

凉月夜不扃,遂向月中宿。

月中有嫦娥,应来下相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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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醉十万龄,翻嫌药杵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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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有高山,云是文殊台。

台上明月池,千叶金莲开。

花花相映发,叶叶同根栽。

王母携双成,绿盖云中来。

结以同心合,授以九子钗。

翠装雕玉辇,丹髹沉香斋。

护置琉璃屏,立在文石阶。

长恐乘风去,舍我归蓬莱。

从猎往上林,小队城南隈。

雪鹰异凡羽,果马殊群材。

言过乐游怨,进及长杨街。

张宴奏丝桐,新月穿宫槐。

携手呼太息,乐极生微哀。

千秋终寂寞,此日谁追陪。

陛下寿万年,妾命如尘埃。

愿共南山椁,长奉西宫杯。

披香淖博士,侧听私惊猜:今日乐方乐,私语胡为哉?

待诏东方生,执戟前诙谐。

熏炉拂黼帐,白露零苍台。

吾王慎玉体,对酒毋伤怀。

唐家国破君不守,独载蛾眉弃城走。

金瓯器重不自持,玉环堕地犹回首。

前星夜入紫微垣,王风净扫长安膻。

上皇卷甲三川外,父老含悲长庆前。

世间万事多反覆,自古欢娱不为福。

君不见西宫露刃迎,何如坡下屯兵宿。

庆深恩。

宝历正乾坤。

前帝子,後圣孙。

援立两仪轩。

西宫大母朝寝门。

望椒闼常温。

芳时媚景,有三千宫女,相将奉、玉辇金根。

上林红英繁。

缥缈钧天。

奏梨园。

望绝瑶池,影断桃源。

恨难论。

开禁阍。

春风丹旐翩翩。

飞翠盖、驾雕輼。

容卫入西原。

管箫动地清喧。

陵上柏烟昏。

残霞弄影,孤蟾浮天外,行人触目是销魂。

问苍天。

尘世光阴去如奔。

河洛潺湲。

此恨长存。

趁酒梨花,催诗柳絮,一窗春怨。

疏疏过雨,洗尽满阶芳片。

数东风、二十四番,几番误了西园宴。

认小帘朱户,不如飞去,旧巢双燕。

曾见。

双蛾浅。

自别后,多应黛痕不展。

扑蝶花阴,怕看题诗团扇。

试凭他、流水寄情,溯红不到春更远。

但无聊、病酒厌厌,夜月荼コ院。

霍光,字子孟,票骑将军去病弟也。

父中孺,河东平阳人也,以县吏给事平阳侯家,与侍者卫少儿私通而生去病。

中孺吏毕归家,娶妇生光,因绝不相闻。

久之,少儿女弟子夫得幸于武帝,立为皇后,去病以皇后姊子贵幸。

既壮大,乃自知父为霍中孺,未及求问,会为票骑将军击匈奴,道出河东,河东太守郊迎,负弩矢先驱至平阳传舍,遣吏迎霍中孺。

中孺趋入拜谒,将军迎拜,因跪曰:“去病不早自知为大人遗体也。

”中孺扶服叩头,曰:“老臣得托命将军,此天力也。

”去病大为中孺买田宅奴婢而去。

还,复过焉,乃将光西至长安,时年十余岁,任光为郎,稍迁诸曹侍中。

去病死后,光为奉车都尉光禄大夫,出则奉车,入侍左右,出入禁闼二十余年,小心谨慎,未尝有过,甚见亲信。

征和二年,卫太子为江充所败,而燕王旦、广陵王胥皆多过失。

是时上年老,宠姬钩弋赵倢伃有男,上心欲以为嗣,命大臣辅之。

察群臣唯光任大重,可属社稷。

上乃使黄门画者画周公负成王朝诸侯以赐光。

后元二年春,上游五柞宫,病笃,光涕泣问曰:“如有不讳,谁当嗣者?

”上曰:“君未谕前画意邪?

立少子,君行周公之事。

”上以光为大司马大将军,日磾为车骑将军,及太仆上官桀为左将军,搜粟都尉桑弘羊为御史大,皆拜卧内床下,受遗诏辅少主。

明日,武帝崩,太子枭尊号,是为孝昭皇帝。

帝年八岁,政事一决于光。

遗诏封光为博陆侯。

光为人沉静详审,长才七尺三寸,白皙,疏眉目,美须髯。

每出入下殿门,止进有常处,郎仆射窃识视之,不失尺寸,其资性端正如此。

初辅幼主,政自己出,天下想闻其风采。

殿中尝有怪,一夜群臣相惊,光召尚符玺郎郎不肯授光。

光欲夺之,郎按剑曰:“臣头可得,玺不可得也!

”光甚谊之。

明日,诏增此郎秩二等。

众庶莫不多光。

光与左将军桀结婚相亲,光长女为桀子安妻,有女年与帝相配,桀因帝姊鄂邑盖主内安女后宫为倢伃,数月立为皇后。

父安为票骑将军,封桑乐侯。

光时休沐出,桀辄入代光决事。

桀父子既尊盛,而德长公主。

公主内行不修,近幸河间丁外人。

桀、安欲为外人求封,幸依国家故事以列侯尚公主者,光不许。

又为外人求光禄大夫,欲令得召见,又不许。

长主大以是怨光。

而桀、安数为外人求官爵弗能得,亦惭。

自先帝时,桀已为九卿,位在光右。

及父子并为将军,有椒房中宫之重,皇后亲安女,光乃其外祖,而顾专制朝事,由是与光争权。

燕王旦自以昭帝兄,常怀怨望。

及御史大夫桑弘羊建造酒榷盐铁,为国兴利,伐其功,欲为子弟得官,亦怨恨光。

于是盖主、上官桀、安及弘羊皆与燕王旦通谋,诈令人为燕王上书,言光出都肄羽林,道上称跸,太官先置;

又引苏武前使匈奴,拘留二十年不降,还乃为典属国,而大将军长史敞亡功为搜粟都尉;

又擅调益莫府校尉;

光专权自恣,疑有非常,臣旦愿归符玺,入宿卫,察奸臣变。

候司光出沐日奏之。

桀欲从中下其事,桑弘羊当与诸大臣共执退光。

书奏,帝不肯下。

明旦,光闻之,止画室中不入。

上问:“大将军安在?

”左将军桀对曰:“以燕王告其罪,故不敢入。

”有诏召大将军。

光入,免冠军顿首谢,上曰:“将军冠。

朕知是书诈也,将军亡罪。

”光曰:“陛下何以知之?

”上曰:“将军之广明,都郎属耳。

调校尉以来未能十日,燕王何以得知之?

且将军为非,不须校尉。

”是时帝年十四,尚书左右皆惊,而上书者果亡,捕之甚急。

桀等惧,白上:“小事不足遂。

”上不听。

后桀党与有谮光者,上辄怒曰:“大将军忠臣,先帝所属以辅朕身,敢有毁者坐之。

”自是桀等不敢复言,乃谋令长公主置酒请光,伏兵格杀之,因废帝,迎立燕王为天子。

事发觉,光尽诛桀、安、弘羊、外人宗族。

燕王、盖主皆自杀。

光威震海内。

昭帝既冠,遂委任光,迄十三年,百姓充实,四夷宾服。

元平元年,昭帝崩,亡嗣。

武帝六男独有广陵王胥在,群臣议所立,咸持广陵王。

王本以行失道,先帝所不用。

光内不自安。

郎有上书言:“周太王废太伯立王季,文王舍伯邑考立武王,唯在所宜,虽废长立少可也。

广陵王不可以承宗庙。

”言合光意。

光以其书视丞相敞等,擢郎为九江太守,即日承皇太后诏,遣行大鸿胪事少府乐成、宗正德、光禄大夫吉、中郎将利汉迎昌邑王贺。

贺者,武帝孙,昌邑哀王子也。

既至,即位,行淫乱。

光忧懑,独以问所亲故吏大司农田延年。

延年曰:“将军为国柱石,审此人不可,何不建白太后,更选贤而立之?

”光曰:“今欲如是,于古尝有此否?

”延年曰:“伊尹相殷,废太甲以安宗庙,后世称其忠。

将军若能行此,亦汉之伊尹也。

”光乃引延年给事中,阴与车骑将军张安世图计,遂召丞相、御史、将军、列侯、中二千石、大夫、博士会议未央宫。

光曰:“昌邑王行昏乱,恐危社稷,如何?

”群臣皆惊鄂失色,莫敢发言,但唯唯而已。

田延年前,离席按剑,曰:“先帝属将军以幼孤,寄将军以天下,以将军忠贤能安刘氏也。

今群下鼎沸,社稷将倾,且汉之传谥常为孝者,以长有天下,令宗庙血食也。

如令汉家绝祀,将军虽死,何面目见先帝于地下乎?

今日之议,不得旋踵。

群臣后应者,臣请剑斩之。

”光谢曰:“九卿责光是也。

天下匈匈不安,光当受难。

”于是议者皆叩头,曰:“万姓之命在于将军,唯大将军令。

”光即与群臣俱见白太后,具陈昌邑王不可以承宗庙状。

皇太后乃车驾幸未央承明殿,诏诸禁门毋内昌邑群臣。

王入朝太后还,乘辇欲归温室,中黄门宦者各持门扇,王入,门闭,昌邑群臣不得入。

王曰:“何为?

”大将军跪曰:“有皇太后诏,毋内昌邑群臣。

”王曰:“徐之,何乃惊人如是!

”光使尽驱出昌邑群臣,置金马门外。

车骑将军安世将羽林骑收缚二百余人,皆送廷尉诏狱。

令故昭帝侍中中臣侍守王。

光敕左右:“谨宿卫,卒有物故自裁,令我负天下,有杀主名。

”王尚未自知当废,谓左右:“我故群臣从官安得罪,而大将军尽系之乎?

”顷之,有太后诏召王。

王闻召,意恐,乃曰:“我安得罪而召我哉!

”太后被珠襦,盛服坐武帐中,侍御数百人皆持兵,期门武士陛戟,陈列殿下。

群臣以次上殿,召昌邑王伏前听诏。

光与群臣连名奏王,……荒淫迷惑,失帝王礼谊,乱汉制度,……当废。

……皇太后诏曰:“可。

”光令王起拜受诏,王曰:“闻天子有争臣七人,虽无道不失天下。

”光曰:“皇太后诏废,安得天子!

”乃即持其手,解脱其玺组,奉上太后,扶王下殿,出金马门,群臣随送。

王西面拜,曰:“愚戆不任汉事。

”起就乘舆副车。

大将军光送至昌邑邸,光谢曰:“王行自绝于天,臣等驽怯,不能杀身报德。

臣宁负王,不敢负社稷。

愿王自爱,臣长不复见左右。

”光涕泣而去。

群臣奏言:“古者废放之人屏于远方,不及以政,请徙王贺汉中房陵县。

”太后诏归贺昌邑,赐汤沐邑二千户。

昌邑群臣坐亡辅导之谊,陷王于恶,光悉诛杀二百余人。

出死,号呼市中曰:“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光坐庭中,会丞相以下议定所立。

广陵王已前不用,及燕刺王反诛,其子不在议中。

近亲唯有卫太子孙号皇曾孙在民间,咸称述焉。

光遂与丞相敞等上奏曰:“《礼》曰:‘人道亲亲故尊祖,尊祖故敬宗。

’大宗亡嗣,择支子孙贤者为嗣。

孝武皇帝曾孙病已,武帝时有诏掖庭养视,至今年十八,师受《诗》、《论语》、《孝经》,躬行节俭,慈仁爱人,可以嗣孝昭皇帝后,奉承祖宗庙,子万姓。

臣昧死以闻。

”皇太后诏曰:“可。

”光遣宗正刘德至曾孙家尚冠里,洗沐赐御衣,太仆以軨车迎曾孙就斋宗正府,入未央宫见皇太后,封为阳武侯。

而光奉上皇帝玺绶,谒于高庙,是为孝宣皇帝。

明年,下诏曰:“夫褒有德,赏元功,古今通谊也。

大司马大将军光宿卫忠正,宣德明恩,守节秉谊,以安宗庙。

其以河北、东武阳益封光万七千户。

”与故所食凡二万户。

赏赐前后黄金七千斤,钱六千万,杂缯三万匹,奴婢百七十人,马二千匹,甲第一区。

自昭帝时,光子禹及兄孙云皆中郎将,云弟山奉车都尉侍中,领胡越兵。

光两女婿为东西宫卫尉,昆弟、诸婿、外孙皆奉朝请,为诸曹大夫,骑都尉、给事中。

党亲连体,根据于朝廷。

光自后元秉持万机,及上即位,乃归政。

上谦让不受,诸事皆先关白光,然后奏御天子。

光每朝见,上虚己敛容,礼下之已甚。

光秉政前后二十年。

地节二年春病笃,车驾自临问光病,上为之涕泣。

光上书谢恩曰:“愿分国邑三千户,以封兄孙奉车都尉山为列侯,奉兄骠骑将军去病祀。

”事下丞相御史,即日拜光子禹为右将军。

光薨,上及皇太后亲临光丧。

太中大夫任宣与侍御史五人持节护丧事。

中二千石治莫府冢上。

赐金钱、缯絮、绣被百领,衣五十箧,璧珠玑玉衣,梓宫、便房、黄肠题凑各一具,枞木外臧椁十五具。

东园温明,皆如乘舆制度。

载光尸柩以辒辌车,黄屋在纛,发材官轻车北军五校士军陈至茂陵,以送其葬。

谥曰宣成侯。

发三河卒穿复士,起冢祠堂。

置园邑三百家,长丞奉守如旧法。

初,霍氏指西汉权臣霍光子孙奢侈,茂陵徐生曰:“霍氏必亡。

夫奢则不逊,不逊必侮上;

侮上者,逆道也。

在人之右,众必害之。

霍氏秉权日久,害之者多矣。

天下害之,而又行以逆道,不亡何待!

”乃上疏,言:“霍氏泰盛;

陛下即爱厚之,宜以时抑制,无使至亡。

”书三上,辄报闻。

其后,霍氏诛灭,而告霍氏者皆封。

人为徐生上书曰:“臣闻客有过主人者,见其灶直突注:突,烟囱,傍有积薪。

客谓主人:‘更为曲突,远徙其薪;

不者,且有火患。

’主人嘿然不应。

俄而家果失火,邻里共救之,幸而得息。

于是杀牛置酒,谢其邻人。

灼烂者在于上行,余各以功次座,而不录言曲突者。

人谓主人曰:‘乡使听客之言,不费牛酒,终亡火患。

今论功而请宾,曲突徙薪无恩泽,焦头烂额为上客耶?’主人乃寤而请之。

今茂陵徐福数上书言霍氏且有变,宜防绝之。

乡使福说得行,则国亡裂土出爵之费,臣亡逆乱诛灭之败。

往事既已,而福独不蒙其功。

唯陛下察之——贵徙薪曲突之策,使居焦发灼烂之右。

”上乃赐福帛十匹,后以为郎。

宣帝始立,谒见高庙,大将军霍光从骖乘,上内严惮之,若有芒刺在背。

后车骑将军张安世代光骖乘,天子从容肆体,甚安近焉。

及光身死。

而宗族竟诛。

故俗传之曰:“威震主者不畜。

霍氏之祸,萌于骖乘。

”赞曰:霍光以结发内侍,起于阶闼之间,确然秉志,谊形于主。

受襁褓之托,任汉室之寄,当庙堂,拥幼君,摧燕王,仆上官,因权制敌,以成其忠。

处废置之际,临大节而不可夺,遂匡国家,安社稷。

拥昭立宣,光为师保,虽周公、阿衡,何以加此!

然光不学亡术,暗于大理,阴妻邪谋,立女为后,湛溺盈溢之欲,以增颠覆之祸,死财三年,宗族诛夷,哀哉!

昔霍叔封于晋,晋即河东,光岂其苗裔乎?

金日磾夷狄亡国,羁虏汉庭,而以笃敬寤主,忠信自著,勒功上将,传国后嗣,世名忠孝,七世内侍,何其盛也!

本以休屠作金人为祭天主,故因赐姓金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