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的内部阳光走在家以外家里只有我一个心平气坦的闲人。
一日三餐理着温顺的菜心我的手飘浮在半透明的百瓷盆里。
在我的气息悠远之际白色的米被煮成了白色的饭。
纱门像风中直立的书童望着我睡过忽明忽暗的下午。
我的信箱里只有蝙蝠的绒毛们。
人在家里什么也不等待。
房子的四周是危险转弯的管道。
分别注入了水和电流它们把我亲密无间地围绕。
随手扭动一只开关我的前后扑动起恰到好处的火和水。
日和月都在天上这是一串显不出痕迹的日子。
在酱色的农民身后我低俯着拍一只长圆西瓜背上微黄那时我以外弧形的落日。
不为了什么只是活着。
像随手打开一缕自来水。
米饭的香气走在家里只有我试到了那香里面的险峻不定。
有哪一把刀正划开这世界的表层。
一呼一吸地活着在我的纸里永远包着我的火。
1995一块布的背叛我没有想到把玻璃擦净以后全世界立刻渗透进来。
最后的遮挡跟着水走了连树叶也为今后的窥视纹浓了眉线。
我完全没有想到只是两个小时和一块布劳动,忽然也能犯下大错。
什么东西都精通背叛。
这最古老的手艺轻易地通过了一块柔软的脏布。
现在我被困在它的暴露之中。
别人最大的自由是看的自由在这个复杂又明媚的春天立体主义者走下画布。
每一个人都获得了剖开障碍的神力我的日子正被一层层看穿。
躲在家的最深处却袒露在四壁以外的人我只是裸露无遗的物体。
一张横竖交错的桃木椅子我藏在木条之内心思走动。
世上应该突然大降尘土我宁愿退回到那桃木的种子之核。
只有人才要隐秘除了人现在我什么都想冒充。
19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