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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置艺术

迎没见过雪的友人这样庞大的装置工程当然不是区区如我的艺术家所能为力铺在广大草地上的雪必须又厚又轻又柔又白引诱一双天真的脚去踩去没膝去惊呼去笑成一团作为灯光的太阳必须照亮面对面的坦荡心眼无需墨镜遮羞气温要调节到风吹在脸上你只感到温存有如我的呼吸而檐角几根零落的冰垂晶莹玲珑好让你梦幻的眼睛灿然惊喜在席尔斯塔上望远或凝近都一样清明(极目处那一抹淡紫可能是污染更可能是这钢铁城市难得流露的朦胧之情)密西根湖面的浮冰正好承受几只日光浴的海鸥(全世界的热带鱼都挤在水族馆里为你编织一个万紫千红的童话)这样的装置艺术自然必须在一夜之间拆除当你离去

诗人简介

非马(1936~ ),本名马为义,美籍华人科技工作者,诗人,艺术家。原籍中国广东,生于台湾。威斯康辛大学核工博士,曾任职美国阿冈国家研究所,从事核能发电安全的研究与发展工作。业余写诗,著有诗集《在风城》、《非马诗选》、《白马集》、《笃笃有声的马蹄》、《非马短诗精选》、《非马的诗》、《非马集》、《非马新诗自选集》(四卷)等19种,散文《凡心动了》、《不为死猫写悼歌》及译著《法国诗人裴外的诗》、《让盛宴开始—我喜爱的英文诗》等多种。主编《台湾现代诗四十家》《台湾现代诗选》及《朦胧诗选》等,作品被收入一百多种选集,包括两岸的中学及大学教科书,并被译成十多种文字。曾获『吴浊流文学奖』、『笠诗创作奖』、『笠诗翻译...► 4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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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相信面具的哭泣谁相信哭泣的国家国家失去记忆记忆成为早晨 送报的孩子从早晨出发凄厉的小号响遍全城是你的不幸还是我的不幸神经脆弱的蔬菜啊农民们把手栽进地里盼望抓住金条的好年景政客在自己舌头上撒着胡椒粉而桦树林正在讨论是捐躯于艺术还是门 这个公共的早晨被送报的孩子所创造一场革命掠过街头他睡了

(9)在酣畅的晨雾里我停下来回顾生与死的意义我不介意有那么一点悲哀每当我梦想到你我的心思就又踏成这乡间的净土有如现代盲人的通病不愿面向带来消息的远方让自己的火炬落上灰尘让它在朝拜的晨诵里低头照亮别人的足迹我的期待是你不安的原因在挂满葡萄的果园里什么样的人会因枝头而压抑所谓的南国清风毕竟是过时的谎言听谎言也是思考区别只是说和听之间的选择就象是你不知如何取舍落水的母亲或者女孩这时候你才发现存在就是遗憾的积累你怎么做都将是酸与甜的错误 (11)我所期待的已演变成落寞漫漫的待渡任凭回赠的空花篮摆在岸边不同的人可以充当不同的伴侣我曾经的踌躇演变成启航的自由得到了它我一度风雅在最困难的时候我在航行日志里反复写着自由这两个字它让我悱恻因为它不仅是我的朋友我与它别无所求在大海的一滴日子里它占据世界无限开阔的海面我站在自由的蔚蓝中心欣赏巨大的静寂和后退的海空而最有耐心的主角却不是获得自由的我 (15)天地悠悠我居然也被人从头到脚复制我是我的仿制品我与我将互为情敌我比我伪劣我将首先寄宿于我的体内我的形象可欣可赏我盗窃我所有的一切然后在春天的边缘与我决战你招来你的妹妹你们打着爱情的旧伞我和我真品和仿制品以交换战书的形式互换身份我们发现我们的人格类似它是我们抵挡异性的共同防线我与我的情敌非法结盟我们无需身世你和妹妹忍无可忍你们举伞而来兵临城下战争在瞬息将真假二字偷换你在秘密行动之后开始滥造替身 (16)一根烟就此结束它的身世没有点燃就被温柔的暴虐揉碎直到今天我还是觉得所有的经历只不过是一刹那的循环无数块哑谜石头被无限敲碎铺成长路首尾相衔许多人瞪大眼睛走过这硕长的场面他们也无法将这一生的主题网罗因为重复的人会千万次重复地出现每次都多出一个偶然的里程碑一根烟没有重新点燃就被再次揉碎在同一个温柔暴虐的今天也不知道是否会有新的使节抽着相同的烟与我一同走向又一个重复的假设而我呢将手伸进昨天按顺序抽出下一根烟 (17)它已经出发了很远我错过了无数个迷人的路口我的兔子在灾难的雨季里与我失散我是幸存的缩头乌龟风的吹向是我最不可靠的标准我的前途在不同的方向里有不同的价值季节本身不重要雨天是我的敌人我需要晴朗的夜空星斗是我的导航一个错误就会改写我爬行的历史在最困难的时候太阳提前升空希望在苦行的清晨里蒸发远方不存在受戒的消息我在龟壳里迷失已久仿佛我的星星已经落地在无法标识的荒原上 (18)相比之下你没有太多的挫折每一个挫折也是一种缘分你甚至可以去坦然把挫折当做是天然的割礼无需形式也能得到本质的内涵与你相比我的经历是高地的洪水在山川之外毁坏了他人的果园当然它怎能与命运抗争我们的遭遇不同但是我们多少都来自同一个短暂的世界与大禹一同领命治水童年的痴想扰乱了我们今天最难的课题我们的信心在奔泄之后数番受挫改变了我们处世的思想改变了我们的姿态如果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们未必重新开始 (19)往往一个艰难的时刻最容易逼人做一个惊人的决定即使没有太多机会没有了充满生机的太阳也可以坐下来缓缓消化一份茫然的情怀看着没有腔调的天空那苦行僧似的月光也是理解情绪是标准它衡量我们内在的气质换句话说即便是失去了各种意义还是会有些无中生有的机会甚至能够极其自然地静观自己的失误同时体验狂放的后青春期在迟迟寂寂的光阴里 (20)那是一个没有时间感的天气一路雾色似水一般置身其中没有早晨和日暮的概念在那里我是一件手提行李携带着第三者的消息我没有足够的耐心我是故乡的叛徒我的主人拎着我在漫长的站台上他代替了我的身世而他处境比我惨他四处奔走舍己为人不停地赶路走过再多的路也难追蹑时间的刑期我失去一个又一个站台无处栖身我的路织成一个巨大的表面在拉开的回忆里旅行造就使命目的地不必出现 (21)看不见另一个有关的消息剩下一片片无法消受的遐想满眼飘飞的幻影我把它们从空中摘下当书签夹进书本再重新打开原来的文字在结局里消失一个尚未存在的新故事诞生我把故事放在桌上它正面端坐灵气升华栩栩如生缓然成型有如你的形象它开口说话文明之语自口中倾吐它说它希望对我作密切的采访将我的言语带回到下一个起点我合上书本又重新打开又是另一个故事另一个结局灵气升华它再次出现说它无法完成对我的追猎曾几何时它也是一直在期盼对我的采访从童年到今天我于是合上书本再次打开它这次它又开始了一个新的采访节目 (22)没有办法给你回答剧院的大门时关时开你的话是最具体的过程你犯的错误尚未发生在同一个剧场里我们分别看到两个表演看到看到两个互不认识的主角我们交换戏票交换座位可是无法交换我们看戏的身份我们面对舞台我们在台词与台词之间感慨台上的两个战争一如既往即将结束那各自哭喊的声音与台下毫不相及即使我们换一个角度也无法看见戏剧的开始我们无法参与剧情无法转移视线无法私奔 (23)坐在咖啡馆的深处看着外面的大雨满城风雨下了整整十年之后我才发现这个角落从未被打湿一个陌生的温室养着各种苟且偷生的意念智慧本身就是局限它让我看见窗前的花草却看不见日子如何一点一点生长这里没有邂逅我的幸存者就是手头的这杯咖啡浓得象我苦难的江山象我出版过的荒唐之语喝着咖啡我会想起外面下了十年的雨天上落下来的见证看着花草我又念起人间的悲苦可能是一种奢侈品 (24)在生日宴会上我将一个众所周知的神话搞错了我的祝酒词里加了过多的味道艺术被我伪造成偷情我追悔莫及又无力更正她说爱恋不再是她的台词在自己的领地上也找不到习以为常的乡愁一切成了拥有情感是屈指可数的失去吊灯挂在大堂里她在光明中失去了对黑暗的印象但是她举杯因为她想感谢她所有失去的一切一杯酒要在情绪最好的时刻饮下她的脸色在灯光下特别好看我正在为自己的失言痛心不已我的即兴作品失去了第二次价值我不介意损失但是我将部分来宾的误导直到今夜十二点我体验比别人多出一点味道而且我想站起来说一杯酒要在情绪最差的时刻饮下 (25)我并不介意任何因果关系有时候情感的发酵也会因人而异我能够解脱自己却无法征服自己我的学说消失我与世隔绝的经验是一本种花的书空无是它的封面在书里我一次次失手因为我已昏睡多年错过了春天如果花朵会在秋荒的余烬里开放我的种子也会复苏在血泥里长成坚实的禾草再次开花我会选择最浓的风向那里曾扬起千百年的花粉无数花朵在易逝的水影里长大尽管未必真有果实也许不日又有他人前来为我焚书祭花的确,因果关系也会随风而逝 (27)我的孩子们在我的感慨中长大他们是天使来自一则有关我的轶事在情理中下凡我设想生活设想对他们的印象设想有关他们的回忆他们会象桂树一般长大长成我的观念在我曾经隐身的旷野里学会走路我的身躯是大地他们在我的道路上走遍我的花期走到文字的尽头尔后他们怀念未来并发现我的秘密是心愿的泡影我会因此深感惋惜然后继续设计他们怎么样为我逃离

我承认,从那以后眼睛就易于潮湿。

是性格懦弱?

不辩解了。

但我愿提及铁凝近作里的一段情节,讲到一个少年打靶的梦想就要成为现实,忽被从操场叫到学校食堂,面对山一样堆积而需他一一剔除腐叶的白菜,仅因其家族有“革命营垒的对立面”,孩子对步枪怀有的那种敬畏的迷恋也就剥夺净尽。

那少年坐下来强忍住眼泪劈菜帮。

四周静寂得很,他终于听见“泪珠落在菜帮上的噗噗声”,竟是一种嘹亮。

后来冻疮生满双手。

是懦弱还是坚强?

铁凝称他是最坚强的男子。

怵惕。

痛将军的行辕。

秣马的兵夫在庙堂厩房列次槽头扭摆细腰肢,操练劝食之舞蹈并以柔柳般摇曳的一双臂,如是撩拨槽中料豆。

拒不进食的战马不为所动。

这是何等悲凉的场景。

秣马的兵夫不懈地同步操演着劝食之舞蹈。

他们悲凉的脸蛋儿是女子相貌。

他们不加衣着遮饰而扭摆着的下肢却分明留有男子体征。

我感其悲凉倍甚于拒食的战马。

这场景是何等悲凉。

秣马的兵夫从被体内膏火炙烤着的额头不时摘取一瓣络腮短髯似的发束,他们就如是舞蹈不辍,而以自己的烤熟之发束为食。

宛如咀嚼刍草。

宛如咀嚼脑髓。

这种进食是如何险绝而痛苦。

拒食的战马默听远方足音复沓而不为所动。

这又是何等悲凉的场景。

痛。

怵惕我知道施虐之徒已然索取赤子心底的疼痛。

──如果疼痛也可成为一种支付?

我看见被戕害的心灵有疼痛分泌似绿色果汁。

同时朝觐两大明星体,而怀有了对于无限的渴念。

但你心存默契的异教徒,又是为甚而呢喃奔走?

生命的艺术,有似美妇红指甲的顽劣,而不安于毁灭。

成为精神性存在,秋蛹?

谑奔?

覆裹之下深睡,──我这样称呼仰韶湮没的彩陶罐,而将拾到的一枚残片献给你。

樱唇冰冻,透出思维坚实的珐琅质。

拿撒勒人穿长衫的汉子在乡村背后一座高坡的林下伫候久久……。

又是久久之后,树影将他面孔蚀刻满了条形的虎斑。

他是田父牧夫?

是使徒浪子?

是墨客佞臣?

肩负犁铧走过去的村民见他好似那个拿撒勒人。

穿长衫的汉子伫候在乡村背后一座高坡林荫,感觉坡底冷冷射来狐疑的目光。

拿撒勒人感觉到了心头的箭伤。

而那个肩负犁铧走远的村民已尽失胸臆之平静。

圣桑《天鹅》你呀,兀傲的孤客只在夜夕让湖波熨平周身光洁的翎毛。

此间星光灿烂,造境层深,天地闭合如胡桃荚果之窾窍你丰腴华美,恍若月边白屋凭虚浮来几不可察。

夜色温软,四无屏蔽,最宜回首华年,勾沉心史。

你啊,不倦的游子曾痛饮多少轻慢戏侮。

哀莫大兮。

哀莫大兮失遇相托之俦侣。

留取梦眼你拒绝看透人生而点燃膏火复制幻美。

影恋者既已被世人诟为病株,天下也尽可多一名脏躁狂。

于是我窥见你内心失却平衡。

只是间刻雷雨。

我忽见你掉转身子静静折向前方毅然冲破内心误区而复归素我。

一袭血迹随你铺向湖心。

但你已转身折向更其高远的一处水上台阶。

漾起的波光玲玲盈耳乃是作声水晶之昆虫。

无眠。

琶音渐远。

都说宇宙仍在不尽地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