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在西部以南灰色的岩石上爬满冬天的蜘蛛同样 在黑蜘蛛身上爬着灰色的岩石89高蓝的天空应当有鹰在飞翔当他这么想的时候正在飞翔的 只有乌鸦91狼经过山谷辨别植物和食物的声音哲学家经过同一山谷作为有思想的食物区别于一切食物但狼看不见任何思想它直取食物92听见松果落地的时候并未想到“山空松子落”只是“噗”一声看见时 一地都是松果不知道响的是哪一个93这个黄昏云象贝多芬的头发那样卷曲着这个黄昏高原之幕被落日的手揭开了原来是一架巨大的红钢琴张开在怒江和高黎贡山之间水从深处抬起了它的透明 鸟把羽毛松开在树枝上黄金之豹 把双爪枕在岩石的包厢口 蛇上升着石头松开了握着的石头 森林里树的肤色在转深星星的耳朵悬挂在高处 万物的听都来了哦 请弹奏吧 永恒之手96寒流袭击城市三点钟 天空已经灰暗冷气控制了一切有人对生活产生厌倦有人对旅行丧失了信心有人把外衣裹紧但是只要有美丽的女人在附近出现控制一切的就会立即失控生活的就想重新生活旅行的就想继续旅行那个怕冷的昆明男子忽然间松开了衣领露出被严寒冻红的脖子97这一代人已经风流云散从前的先锋派斗士 如今挖空心思地装修房间娃娃在做一年级的作业那些愤怒多么不堪一击 那些前卫的姿态是为在镜子上 获得表情晚餐时他们会轻蔑地调侃起某个愤世嫉俗的傻瓜组织啊 别再猜疑他们的忠诚别再在广场上捕风捉影老嬉皮士如今早已后悔莫及地回到家里哭泣着洗热水澡 用丝瓜瓤擦背七点钟 他们裹着割绒的浴巾像重新发现自己的老婆那样发现电视上的频道102汽车在高原上飞驰原始森林的边缘出现的时候一头虚构的野鹿窜进我的内心但我没有草地和溪流让它长久地逗留108蝴蝶在花园的额头上捕捉着傍晚的光线星期六的报纸买来了在第四版的副刊上在凶杀案件和股票行情之间刊登着一首歌颂这昆虫的诗109金斯堡死了 在他的祖国我像一个没有祖国的人为了证实他的死破例买了一份晚报十年前 这个世界在他的嚎叫中呼唤着红色的救火车现在 他死在报纸的第四版上在这喧嚣的印刷品之间他的墓地不超过四百个铅字110干活的时候总是有什么在后面或旁边默不做声地看着或许还做做鬼脸但没有时间去对付它它可能是某种尚未长出舌头的东西它将在你干完离开之后长出舌头114列车割破大地在它红色的伤口上飞驶我的心落后于伤心列车与它背道而驰当黄昏的风响起乘客们再次核对时刻表我像烹制晚餐那样蕴酿着落日时分的唐朝心情115在乡村的稻草堆上一只老雀死在世界怀抱中没有葬仪的死亡 啊风散了它的羽毛秋天阳光晒干了它的心脏案树在金汁河的岸上为一朵乌云歌唱117在三月六日的电话亭里我等待着一个传呼的应答我呼叫的是惊蛰119我总是轻易就被无用的事物激动被摇晃在山岗上的一些风所激动被倒塌在玉米地上的一片枯草所激动无用的秋天 不会改变时代的形状不会改变知识中的罪行但它会影响我使我成为一个有感官的人140有人裙子垂地几乎盖着我的脚那不是我的脚那是我渴望着被践踏的心它蹦跳起来141彩虹出来了“架起一条通向天堂的火车”只是一个幻觉学校据此教育学生努力吧要不然没有座位142我只是时间的的一只只胎儿我只是胎儿的一具具尸体143那些小说家都是诗歌之蛹变成的但在那些蝴蝶中没有小说家144老教授在一棵柏树下练习太极拳姿态优美像一只正在长出羽毛的白鹤他忽然摇身一变像杂志那样打开于坚 我告诉你一件事我儿子要到美国去了145我写下了“黑暗的”在白天 在阳光底下我有些踌躇我考虑着黑暗的意思乌鸦还是集中营?
当我思考着黑暗正以墨水的形式从我的笔尖底下踮起脚尖溜走146主席台上花朵也穿着毛呢制服惟一温柔的是倒茶的小姐当她袅袅走进文件和话筒为他们沏茶我们才想起来 那些木偶也有嘴147书店狰狞的面目悬挂在每一条大街进不进去都无所谓你的晚餐已经出版148一万个人的大街上这个家伙又不见了马云!
到处找 大叫发现他 正站在黄色的电话亭旁发呆 干什么 你!
他不回答 继续看着那群在夏日的阳光中啃香蕉的长腿姑娘149阳光树的一片叶子刚好就盖着那盆菊花花朵三五 黄金之色我去搬椅子 泡茶当我预备好一切转来那灿烂的一页已经变成猫的脊背150黎明我拉开窗帘 看见玻璃窗嘘满了水汽这才发现老秋天 竟有一张情人的嘴151我总是在猜测这样说的后果是什么我总是在害怕是否说了不准说的话我总是在担心他们是否已不再容忍大道如青天我在舌尖上小心翼翼地行进就像一个探雷的工兵152天变了当我醒过来 拉开窗帘发现它阴云密布 在刮风它昨天的脸孔呢在夜里谁把它得罪了我再也不想去郊外我将躺在被子里像一只被杀害的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