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上人号怀素,草书天下称独步。
墨池飞出北溟鱼,笔锋杀尽中山兔。
八月九月天气凉,酒徒词客满高堂。
笺麻素绢排数厢,宣州石砚墨色光。
吾师醉后倚绳床,须臾扫尽数千张。
飘风骤雨惊飒飒,落花飞雪何茫茫。
起来向壁不停手,一行数字大如斗。
怳怳如闻神鬼惊,时时只见龙蛇走。
左盘右蹙如惊电,状同楚汉相攻战。
湖南七郡凡几家,家家屏障书题遍。
王逸少,张伯英,古来几许浪得名。
张颠老死不足数,我师此义不师古。
古来万事贵天生,何必要公孙大娘浑脱舞。
少年上人号怀素,草书天下称独步。
墨池飞出北溟鱼,笔锋杀尽中山兔。
八月九月天气凉,酒徒词客满高堂。
笺麻素绢排数厢,宣州石砚墨色光。
吾师醉后倚绳床,须臾扫尽数千张。
飘风骤雨惊飒飒,落花飞雪何茫茫。
起来向壁不停手,一行数字大如斗。
怳怳如闻神鬼惊,时时只见龙蛇走。
左盘右蹙如惊电,状同楚汉相攻战。
湖南七郡凡几家,家家屏障书题遍。
王逸少,张伯英,古来几许浪得名。
张颠老死不足数,我师此义不师古。
古来万事贵天生,何必要公孙大娘浑脱舞。
【题解】 对《草书歌行》是否系李白所作,一直存在争论,故永州地方志以前曾收录,后删去。黄锡珪先生说“而校者不能删削,以无左验故。”据郭沫若先生考证:李白的《草书歌行》“当作于长流夜郎,遇赦放回,于乾元二年秋游零陵时所作。”诗刻画了怀素酒后运笔挥洒的形态,如骤雨旋风,纵横恣肆,给人以龙腾虎跃,奔蛇走虺的艺术享受。“草书天下称独步”,对怀素的书法评价极高。 少年上人号怀素[1],草书天下称独步。 墨池飞出北溟鱼[2],笔锋杀尽中山兔[3]。 八月九月天气凉,酒徒词客满高堂。 笺麻素绢排数箱[4],宣州石砚墨色光。 吾师醉后倚绳床[5],须臾扫尽数千张。 飘风骤雨惊飒飒,落花飞雪何茫茫! 起来向壁不停手,一行数字大如斗。 怳怳如闻神鬼惊[6],时时只见龙蛇走。 在盘右蹙如惊电,状同楚汉相攻战。 湖南七郡凡几家[7],家家屏障书题遍。 王逸少,张伯英[8],古来几许浪得名。 张颠老死不足数[9],我师此义不师古。 古来万事贵天生,何必要公孙大娘浑脱舞[10]。 【注释】 [1]怀素(725-785,一说737-799):字藏真,本姓钱,出生于零陵。七岁到“书堂寺”为僧,后住东门外的“绿天庵”,自幼爱好书法,刻苦学习,经禅之余,勤练书法,因无钱买纸,特在寺旁种下许多芭蕉树,用蕉叶代纸练字。经长期精研苦练,秃笔成堆,埋于山下,人称“笔冢”。其冢傍有小池,常洗砚水变黑,名为“墨池”。他好饮酒,醉后每遇寺壁及衣带、器皿无不书之,兴到运笔,情随笔转,意随字生,纵横恣肆,给人以龙腾虎跃、奔蛇走马的艺术享受。他曾几次外出游历,“竭见当代名公”,切磋书技。怀素以草书闻名于世,继承张旭笔法,而有所发展,“以狂继颠”,并称“颠张醉素”。永州现存怀素的作品有《瑞石帖》、《千字文》、《秋兴八首》等。 [2]墨池:《法书要录》载:“弘农张芝善草书,改临学书,池水尽墨。”《太平寰宇记》:“墨池,王右军洗砚池也。”《方舆胜览》载:“绍兴府成珠寺本王羲之故宅,门外有二池,曰墨池、鹅池。” [3]中山兔:《元和郡县志》载:中山在宣州水县东南十五里,出兔毫,为笔精妙。 [4]笺麻:唐代的纸。以五色染成,或砑光,或金银泥画花样者为笺纸,其以麻为之,为麻纸。绢素:缯名,缯中至下者谓之绢,绢之精白者谓之素。 [5]绳床:原称胡床,又称交床。一种可以折叠的轻便坐具。“胡床”是东汉时从域外传入中原一带的,《风俗通》中便有“灵帝好胡床”的记载。这种坐具的最大特点是可以交叉折叠。交椅就是在绳床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6]怳怳(huàng):隐隐约约,看不清楚的样子。 [7]七郡:湖南七郡指长沙郡、衡阳郡、桂阳郡、零陵郡、连山郡、江华郡、邵阳郡,此七郡皆在洞庭湖之南,故曰湖南。 [8]王逸少:王羲之(303—379),字逸少,琅邪临沂(今属山东)人,东晋书法家。出身贵族,官至右军将军、会稽内史,世称王右军。其书俊逸遒劲,独创圆转流利之风格,善隶、草、正、行各体,被奉为“书圣”。张伯英:张芝,字伯英,弘农(今河南灵宝县)人,善草书。他继承传统,转精其巧。凡家中衣帛,必书而后练之。临池学书,池水尽墨。下笔必为楷则,常曰匆匆不暇草书,寸纸不见遗,世上尤宝其书。韦仲将称他为草圣。 [9]张颠:张旭,《旧唐书》载:吴郡张旭善草书而好酒,每醉后号呼狂走,索笔挥洒,变化无穷,若有神功。时人号为张颠。 [10]浑脱舞:唐代舞名。长孙无忌以乌羊皮为浑脱毡帽,大家仿效,叫做赵公浑脱,因演以为舞。浑脱,盖以全羊皮制成之名。杜甫《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并序》说:“昔者吴人张旭,善草书书帖,数常于邺县见公孙大娘舞西河剑器,自此草书长进,豪荡感激,即公孙可知矣。”《乐府杂录》载:开元中有公孙大娘善舞剑器,僧怀素见之,草书遂长。盖准其顿挫之势也。 (吕国康注解)
我呼古人名,鬼神侧耳听。
杜甫李白与怀素,文星酒星草书星。
永州东郭有奇怪,笔冢墨池遗迹在。
笔冢低低高如山,墨池浅浅深如海。
我来恨不已,争得青天化为一张纸,高声唤起怀素书,搦管研朱点湘水。
欲归家,重叹嗟。
眼前有,三个字。
枯树槎乌梢蛇,墨老鸦。
亡友文与可有四绝,诗一,楚词二,草书三,画四。
与可尝云:世无知我者,惟子瞻一见,识吾妙处。
既没七年,睹其遗迹,而作是诗。
笔与子皆逝,诗今谁为新。
空遗运斤质,却吊断弦人。
张颠颠后颠非颠,直至怀素之颠始是颠。
师不谭经不说禅,筋力唯于草书朽。
颠狂却恐是神仙,有神助兮人莫及。
铁石画兮墨须入,金尊竹叶数斗馀。
半斜半倾山衲湿,醉来把笔狞如虎。
粉壁素屏不问主,乱拏乱抹无规矩。
罗刹石上坐伍子胥,蒯通八字立对汉高祖。
势崩腾兮不可止,天机暗转锋铓里。
闪电光边霹雳飞,古柏身中dg龙死。
骇人心兮目眓瞁,顿人足兮神辟易。
乍如沙场大战后,断枪橛箭皆狼藉。
又似深山朽石上,古病松枝挂铁锡。
月兔笔,天灶墨,斜凿黄金侧锉玉,珊瑚枝长大束束。
天马骄狞不可勒,东却西,南又北,倒又起,断复续。
忽如鄂公喝住单雄信,秦王肩上bf著枣木槊。
怀素师,怀素师,若不是星辰降瑞,即必是河岳孕灵。
固宜须冷笑逸少,争得不心醉伯英。
天台古杉一千尺,崖崩劁折何峥嵘。
或细微,仙衣半拆金线垂。
或妍媚,桃花半红公子醉。
我恐山为墨兮磨海水,天与笔兮书大地,乃能略展狂僧意。
常恨与师不相识,一见此书空叹息。
伊昔张渭任华叶季良,数子赠歌岂虚饰,所不足者浑未曾道著其神力。
石桥被烧烧,良玉土不蚀,锥画沙兮印印泥。
世人世人争得测,知师雄名在世间,明月清风有何极。
送君应典鹔鹴裘,凭仗千钟洗别愁。
脱帽风流余长史,(君喜草书而不工,故以此为戏。
)埋轮家世本留侯。
(张纲,子房七世孙也,犍为武阳人。
墓在今彭山,君岂其后耶?
)子河骏马方争出,(麟府马,出子河汊。
)昭义疲兵亦少休。
(唐称昭义步兵,盖泽潞弓箭手。
)定向秋山得嘉句,故关黄叶满行辀。
卒行无好步,事忙不草书。
能事不促迫,快手多麤疏。
加看荷苇槲叶扇,崔家仲叔三人俱。
扫除事物费岁月,收定神气忘形躯。
恍然有得夺天巧,衰颜生态能相如。
市师信手无赢余,一日画出东封图。
眼前百口怪神速,背後千指争邪{外厂内歈}。
君家画苑倾东都,锦囊玉轴行盈车。
补完破碎收亡逋,欲得不计有与无。
问君此病何当祛,君言无事聊自娱。
世间何事非迷途,挟策未必贤樗蒲。
苑中最爱文与苏,情亲不独生同闾。
自谓知子谁如余,叔也不痴回不愚。
怜君用意常勤劬,挥毫洒墨填空虚。
风梢雨叶出新意,老树僵立何年枯。
我生百事不留意,外物不足烦敺除。
翰墨才能记名字,模临写貌无工夫。
见溺不救危不扶,独无一物充庖厨。
看君发漆颜丹朱,意气健如生马驹。
逢人不信六十余,郁然一茎无白须。
吕翁落寞起钓屠,南山四老东宫须。
人生晚达有如此,应笑虞翻早著书。
曹侯骥骨双瞳方,流沙万里志不忘。
读书故山兰蕙芳,咳唾不顾尚书郎。
参军朔方试所长,奋须决策服老苍。
愿得一索缚狡狂,凯歌揉馘献明堂。
黄河东峙万旗枪,义渠竟失先零羌。
坐师失律无否臧,但恨不取东关粮。
黄君诗力回魁冈,十客未得一登床。
携君秀句展我旁,草书纸上蛟龙骧。
谓我君舍城东隍,年来长啸弃军装。
载酒欲访执戟扬,休日出门如矙亡。
坐令耿耿愿莫偿,紫衣宣诏幞被囊。
献书贡士学与乡,罗庭充屋书万行。
风鬃雾鬣简骕骦,考评唐虞论夏商。
相过近如蜂隔房,君家八斗陈思王。
千年门户有辉光,任城健将狞须黄。
猗兰之苗不敢香,家人寄衣秋晚凉,滞留华馆付杯觞。
天高月明新雁翔,明灯高谈夜未央。
屈指计日引领望,来时汗流今雨霜。
重门事严御史章,赖君谐捷解色庄。
还家有日未用忙,眉间黄色是何祥,晁侯约我走门墙。
但无闭关休馈浆,莫以兽微弓弗张。
我生天地不如意,甚欲飘然去人世。
却思一死胡足悲,死而不乐胡死为。
又思天地之间固有足乐者,安得庄周之鹏穆王马。
有时骑气或御风,天上天中更天下。
息驾玄冥圃,驻节蓬莱宫。
攀星太极南,访日扶桑东。
东西南北何局促,自可直造混沌趋洪蒙。
又思去有归,安得来无从。
当时六鳌负亦重,岂有身常不转动。
会须四六二十四足一欠伸,我居其高视尔众。
不知化为大海水,为复茫茫而已矣。
不知鳌有复鳌亡,为复人生或人死。
此时逍遥游,不见争夺场,想见四维上下俱茫茫。
巨鳌尔灵便如此,公欲欠伸不难耳。
且如皇宋三百六十州,出门所在多山丘。
其间平地少,但见萝茑藤蔓下下硗确森相樛。
青鞋有底踏须破,人寿几何行不休。
更令生世人,逼仄生戈矛。
迂回隔绝千里成万里,亲戚朋旧相见朝夕无缘由。
尔鳌若未动,为我背略倾。
飐翻山与丘,平地与人行。
也知上天本来广,也知下地本来平。
只因山丘多,顿使天地轻。
我当作章问帝借北斗,酌沧溟。
尽歼逼仄人,更杀马与鹏。
百拜稽首,祭鳌之灵。